他把油门拧到底,左手控把,右手岩刺连发——
每一击都精准洞穿丧尸胸口,晶核被挑出,血雾被甩在尾灯后,像给地面点上一串赤红星火。
此刻,理性在左耳倒计时,感性在右耳嗡鸣,两种声音交织,把他的求生本能压到最低。
身体进入“不要命”模式——
岩刺不再保留角度,直接洞穿腐肉;
摩托不再保留刹车,直接冲进尸潮最密处;
甚至把摩托侧滑当漂移,用岩壳当刹车片,
像把“活下去”的选项暂时删除。
身体本能地行动,可脑中却分神得厉害:
行动不容毫厘之差——哪怕押上性命,他也要把尸潮钉进方舟的靶心;
就像几年前那次行动一样,
只是这一次,流血的只该是他和这些腐烂的影子。
唯一遗憾的是:来不及好好跟蚁城道别。
他曾对叶白岑点头承诺过——
“万事先想自己,再想城,再想她”。
如今誓言被耳边的风撕得粉碎。
也许城长说得没错,他生来就是块顽石,认定了方向,撞碎也不会拐弯。
岩刺在手中疯长,身体先于意志冲进黑浪;脑海里却分神闪过清晨的钟声、短发的女生、人们簇拥在升降井口的笑脸。
战斗的本能全面接管,招式比思维更快,每一次挥臂都是碎石与腐肉齐飞——
他知道自己确实是个很难改变的人,也许多余的念头,只是让这具岩石之躯在碎裂前,多一点温度。
倒计时01:30
机械女声贴着头皮炸响,像给晨风上了发条。
韩屿正把岩刺当连弩,右手洞穿最后一具III级胸骨,左手猛拧油门——
摩托在尸潮脊背上划出银灰弧线,岩壳碎片被甩得满天都是。
他脑袋还在分神——
“再引两公里……再两公里……”
头顶突然“咔哒”一声轻响——
一架轻巧飞艇悬停在尸潮上空,舱门侧滑,探出一个熟悉的脑袋,脸上戴着的护目镜被晨光镀成赤金。
“岩阙!快上来!”
顾晓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
他半个身子探在门外,另一只手死死扒住门框,火纹手套在门沿上敲出细微火星,像给倒计时点上最后一枚引信。
顾晓这一嗓子像火星溅进胸腔,韩屿这才猛地意识到:
把尸潮继续往火力中心引,不过是他给自己画的一条“不能停”的死线,只为逼自己无法懦弱地原地等死。
摩托被他榨干了最后一滴油,引擎发出一声干哑的嘶吼,彻底熄火。
韩屿低骂,脚底一蹬,岩土自踏板升起,凝成一道斜梯直通飞艇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