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航行得很快,显然操船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很快,领头船只的细节已经清晰可辨一一深褐色的船身上有著多次修补的痕跡,甲板上堆放著用防水油布覆盖的货物,几名水手正在船舷边忙碌地收拢船帆。
当船只靠上码头时,可以看见它们的船身上都漆有一个小小的七芒星標誌一一这些都属於神眼联盟的运输船队。
跳板被放下,发出沉重的撞击声,水手们开始繫紧缆绳,吆喝著协调动作。码头工人们立即上前,开始卸下船上的货物。
从第二艘船上跳下一个高大青年,灰白色的外套被结实的肩背撑起。
他快步走到刘易面前,单膝跪地时皮革护膝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老师,“青年抬起头,深绿色的眼睛里闪烁著忠诚的光芒,“我奉命將炮兵部队全部带到!
一人一炮未少,都在后面的船上。“
刘易伸手將年轻人扶起,嘴角浮现出难得的笑意。“很好,凯文。比预计的还要快。步兵部队呢?“
“第一批一千五百人已经出发走陆路,预计几天后就能抵达。”
凯文·特纳站起身,他的身高已经快要接近他的老师,但姿態依然保持著恭敬,刘易点头,走向正在卸货的船只。
工人们正小心翼翼地从船舱中抬出一个个长条木箱,这些箱子由厚实的橡木板製成,边缘都用铁条加固,看上去沉重非常,需要四个人才能勉强抬起一个。
箱体上用红色油漆標註著编號和警示符號,显示出內装物品的重要性和危险性。每个箱子都被绳索牢牢固定,以防在运输过程中滑动或碰撞。
“新铸的炮筒都在这里?“刘易问道,目光审视著这些木箱。
凯文紧跟在他身后,略微躬身以示尊敬:“是的,老师。为了运输方便,我將炮身与炮架分开装箱。这样既节省空间,也更加安全。“
他指向正在卸下的另一批箱子,“那些较小的箱子里装的是炮架和轮子,都是可拆卸的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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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走近一个木箱,双手扣住箱底,肌肉绷紧试了试重量。“大约五百磅?
“五百二十磅左右。“凯文准確报出数字,显然对这些武器非常熟悉,“我们用了最好的钢材铸造,炮身强度很高,可以承受更大的装药量。炮架是橡木的,结实耐用,组装起来也很方便。
他补充道,“每门炮都配有专用的工具和备用零件,全都分门別类地装箱標记。“
刘易满意地拍拍木箱,灰尘从箱面上扬起。“过两天这些大宝贝就能派上用场了。现在把这些交给其他人,你隨我回赫伦堡,有事情要跟你交代。”
凯文立即转身找到炮兵副官克劳斯·布克。
这位由工匠转任军官的烈日行者兄弟正在指挥卸货,古铜色的脸上满是汗珠,儘管天气寒冷,他的额头上仍冒著热气。
克劳斯的手中拿著一卷货物清单,不时对照著箱子上標记的编號。
“克劳斯,这里交给你了。“凯文吩咐道,“务必小心搬运,很快它们就要被投入使用。“他特別强调,“特別是火药箱,必须轻拿轻放,远离火源。“
克劳斯用袖子擦了擦前额,重重地点头:“放心吧,我知道这些宝贝的价值。“他转身向工人们喊道,“慢一点!用滑轮组降低,別直接扔下来!注意那个標著火焰標誌的箱子,那里面是火药!“
安排妥当后,凯文带著几名亲卫跟隨刘易向赫伦堡走去。他们的脚步声在码头的木板上迴响,与远处湖水的拍岸声交织成杂乱的节奏。
自从与培提尔·贝里席达成协议后,刘易便有意將赫伦堡作为神眼联盟的实际总部。
这座城堡虽然號称受诅咒之地,但其战略位置无可挑剔一一毗邻神眼湖,水陆交通便利,城墙高厚,易守难攻。城堡的五个高塔如同巨人的手指般伸向天空,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威严。
小指头贝里席不喜欢这座城堡,一方面是因为其阴森的名声,另一方面则是修费用惊人。
但对刘易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神眼联盟拥有足够的工匠和劳动力,完全可以逐步修復这座巨堡。
事实上,已经可以看到工匠们正在维修东墙的一段破损墙体,脚手架沿著城墙搭建,工人们如同蚂蚁般在上面忙碌。
刘易依旧住在號哭塔的客房里,並未搬入焚王塔的领主房间。
这一方面是向名义上的领主培提尔·贝里席表示尊重,另一方面,他对物质享受的態度一向淡漠。號哭塔虽然名字不祥,但他已经住惯了,根本不想移动。
此时他的房间內,壁炉中的火焰欢快地跳动著,將暖意散布到房间每个角落,同时也投下晃动的光影。几张结实的木椅隨意地摆在四周,其中一张的扶手上搭著一条灰色毛毯。
走进房间,壁炉中的火焰立刻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刘易从桌上拿起一捲地图,扔给凯文。地图边缘已经有些磨损,这是经常被使用才会出现的痕跡“铺开看看。“
凯文小心翼翼地在宽大的橡木桌上展开地图。这是用神眼联盟工坊特製纸张绘製的地图,质地坚韧,不易破损,上面详细標註了河间地的地形、河流及各家族领地范围。
炭笔勾勒出的线条显示出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和可能的行军路线。一些关键地点用红色墨水特別標註,旁边还有细小的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