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溪这才终於止住了哭泣,泪汪汪地看著秦芳仪:“你没骗我?你真的不会让我受委屈了?”
秦芳仪纳闷了,莫不是女儿真在侯府过得不尽人意?她的第一反应是家暴!她立刻捋起女儿的袖子,又挑开女儿的衣襟,发现她身上並无伤痕,一时悬著的心才得以放下:“你说!”
水玲溪想著这或许是她唯一一次求救的机会,再想逃出侯府怕是比登天还难了…她定了定神,目光一凛,正色道:“娘!荀世子他…”
“玲溪,你在和娘说我什么呢?”
水玲溪浑身猛烈一颤,一股史无前例的恐惧伴隨著儒雅清润的嗓音钻进了脑海,像冰刀子倏然朝她打来,她嚇得几欲魂飞魄散!须臾,绝望在心底层层蔓延开来,她惶惶然地望向了门口,俊美无双的男子:“相…相公,你怎么来了?”
声音…抖得不行!
荀枫嫣红的薄唇抿成一个顛倒眾生的弧度:“听说祖母病了,我来看看,也接你回府,天寒地冻的,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还是说…我昨晚喝多酒没回房你生我气了?我睡书房了,哪儿也没去。”
秦芳仪自嘲一笑,她这猪脑袋,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呢?荀家是数百年世家,何曾出现过苛待儿媳的丑闻?原来是女儿姑爷闹彆扭呢!多大的事儿啊!男人喝酒睡书房天经地义,偏女儿被宠坏了,竟为了这起子小事和姑爷离心!
秦芳仪站起身,笑盈盈地道:“我就问你今儿是不是上朝去了,玲溪正要答呢,你就来了。”
荀枫行至水玲溪身边,將瑟缩不已的水玲溪揽入怀中,微微笑道:“是啊,最近刚接手我父亲的官职,需要交接的地方太多,大过年的也没能好生陪玲溪,是我疏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尤其这乘龙快婿將来有一天能坐上皇位!
秦芳仪笑得眼珠子都看不见了:“不瞒世子,玲溪的性子我清楚得很,骄纵任性,想来没少给世子添麻烦,还请世子看在她年少无知的份儿上多多海涵!”
荀枫低头看了怀中之人一眼,笑意更甚:“我会对玲溪…很好!”
水玲溪打了个哆嗦…
水玲瓏和水玲语走出尚书府,总督府的马车和镇北王府的马车已然在等候,水玲语就看著奢华大气的马车和整齐划一的十六名僕人,觉得江海很给她面子,要知道,镇北王府的马车旁除了一名车夫便什么也没了。
水玲语的心里稍稍平衡了些,水敏辉的事水玲瓏参与不参与她都是要办妥的,晚上好生求求江海。江海老是老了点,胜在懂女人也疼女人,她提的要求他一般都应允了。
就在水玲语庆幸自己找了一个好丈夫之际,诸葛鈺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表情淡漠却满眼宠溺地朝水玲瓏走来。
水玲瓏眼睛一亮,微微笑了起来。
诸葛鈺行至水玲瓏二人身边,二人才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诸葛鈺礼貌地与水玲语打了招呼:“三妹。”
“姐夫。”难怪没有僕从,敢情是他不想人多打扰了他们小夫妻的雅兴。水玲语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不仰慕诸葛鈺,只是觉著同为庶女,水玲瓏总是轻轻鬆鬆便能过得比她好,她有些意难平罢了。
她哪里知道水玲瓏前世吃的苦,今生受的累?
水玲瓏眨了眨眼:“喝醉了?”
诸葛鈺將手里的斗篷给水玲瓏披上,纠正了她话里的漏洞:“喝酒了。”
瞧那副强撑著故作镇定的样子,明显是喝高了。水玲瓏心头一暖,说道:“风大,你该多穿些。”
诸葛鈺和水玲瓏进府探望了老夫人,並与水航歌、秦芳仪寒暄了几句,水航歌是只老狐狸,哪怕暗中勾结了荀枫,明面上的功夫却做得丝毫不差,翁婿聊了会儿,诸葛鈺起身告辞,带著水玲瓏出了尚书府。
二人刚上马车,就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荀枫搂著面色苍白的水玲溪从大门出来,与其说“搂”,倒不如说“提”,因为水玲溪的脚几乎没挨到地面,都是荀枫將她夹在身子与臂弯之间前行的。而这时,水玲溪突然朝水玲瓏二人看了过来,暗淡的眼底光彩重聚,尔后露出了哀求的眼神。
诸葛鈺二话不说拉紧了帘幕,歪在简榻的四喜绣鸳鸯被上,再不掩饰醉酒的事实,嘟噥道:“荀枫和水玲溪感情挺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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