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二夫人派人来给您送年画了,说有好多张,请您挑自个儿喜欢的,刚老太君那边儿已经挑过了,让进吗?”垂门处,有守门的婆子稟报。
诸葛流云淡淡的、不怒而威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柳绿和流珠捧了年画走过穿堂,进入了內院,不同於其他满是卉的院落,这里的景观偏古朴简单,一颗海棠树,一张圆形石桌並四个圆形石凳,两颗矮小的灌木,最右边是一个半月形的小鱼塘,天寒地冻,池子里的鱼儿却游得欢快,大抵是用暖水养的。
诸葛流云坐在鱼塘边,仿佛在赏鱼。
单论容貌和气度,这名步入中年的王爷是相当出眾的,至少比水航歌那种土豪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可惜自从战场受伤归来,便只能坐轮椅,柳绿摇头嘆息,真是天妒英才!
柳绿和流珠在诸葛流云身前跪下,將手里的一沓子年画举过头顶:“给王爷请安。”
诸葛流云隨手挑了几张,又让余伯给二人发了小红包,二人恭敬地谢过,这才站起身超外走去。
从头到尾,诸葛流云都没拿正眼瞧她们。
流珠想起去墨荷院拿年画之前甄氏吩咐她的话,手臂一松,年画全部掉在了地上:“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柳绿轻轻一哼,丝毫没有帮她的意思。
诸葛流云这才看向了眼前的两名丫鬟,当他的眸光越过流珠,落进了柳绿的一双瀲灩秋瞳时,啪!手里的年画砸在了地上…
夜越深,风越凉,水玲瓏窝在被子里,怎么睡都不暖和。
多多趴在床沿,睡出了微弱的鼾声。
水玲瓏本来挺討厌宠物的,这回也不知怎的,摸起了多多的脑袋。
枝繁洗漱完毕,打算去抱厦歇息,今晚她值夜,她最后一次问岗:“大小姐,要不要点个炉子?”
水玲瓏摇头:“不了,才十一月中,现在点了,严冬时分可怎么熬?对了,柳绿还没回么?这都半个时辰了。”
枝繁蹙了蹙眉:“也不知她和二夫人到底在谈些什么!”该不会出卖大小姐了吧?
水玲瓏暂时並不担心柳绿会出卖她,柳绿儘管自私,但没到不顾爹娘死活的地步,她敢乱动,老夫人第一个宰了她爹娘:“也许是什么事耽搁了,再等一刻钟,若她还是没回,你就去二夫人院子问一趟。”
“是!”枝繁抱著被子退了出去。
水玲瓏闭著眼,想了一会儿郭焱,又想了一会儿诸葛鈺,尔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暗夜中,烛火突然熄灭,一道黑影缓缓靠近床边,多多警觉,正要嗷嗷直叫,他一掌拍飞之!
多多没骨气地缴械投降,软趴趴地窝在软榻上不动了。
他掀开被子一滑而入,紧接著,一道银光一闪,水玲瓏手中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谁?”
诸葛鈺先是一愣,尔后轻笑出声:“娘子,谋杀亲夫要不得哦。”
水玲瓏眉心一跳,太过诧异的缘故,从头到脚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一个翻身骑在了诸葛鈺的身上,匕首仍没离开他的脖子,直到她彻底从睡梦中清醒,才確定这嚇了她一惊的人是她丈夫。
诸葛鈺心底的诧异不比她少,他从不知她的警惕性如此之高,反应如此之快,倒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诧异过后,他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里泛起浓浓的宠溺,却略显得瑟道:“怎么?相公不在,娘子睡得不安稳?”
“自然不比你在我身边时安稳。”水玲瓏收回匕首,改为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轻轻靠著他胸膛,紧绷了多天的神经这一刻终於放鬆,心底的喜悦便一点点漫了出来,唇角也有了灿灿的笑意:“不是说好几天才能回吗?”
这个笑大大地取悦了诸葛鈺,浑身的疲劳顷刻间消失了大半,想她想得紧,所以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诸葛鈺一个翻身將她压在了下面,身体紧密地贴著,他早已褪去外袍,隔著薄薄的衣料,二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她微热,他稍凉。
水玲瓏就注意到他向来光净的脸上长出了不少鬍渣,她探出手摸了摸,磨礪的触感徐徐刺激著她娇嫩的掌心,若是跟著车队走绝不会狼狈成这个样子,想著她在温暖的房间呼呼大睡,他却在寒风中策马逛奔,还不止一个晚上,不是不感动的。
诸葛鈺任由她柔嫩的手在他脸上游走,而他自己则定定地打量著她,渐渐变得深邃的眸子幽若古潭,却又清晰映著她巴掌大的小脸,看不够似的,他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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