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至床边,看著痛得面色发白的诸葛汐,又看了看二人握著的手,心底泛起浓浓的艷羡,但不忘安慰道:“大嫂,头一胎会比较难生,后面就好了。我生智哥儿的时候,疼了足足七个时辰,生佟哥儿却快得不行,几乎没怎么痛便生了。”
“什么?七…七个时辰?”姚成目瞪口呆,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小汐就痛得锥心刺骨,七个时辰岂不得痛晕过去?
似是知道姚成的担忧,冯晏颖补了一句:“晕了喝点儿参汤,醒了接著生。”
姚成嚇得魂飞魄散!
消息传到王府,冷幽茹和甄氏即刻带了水玲瓏前往了姚家。
明厅內,姚大夫人如坐针毡,姚成踱来踱去,冷幽茹静静品茶倒是瞧不出悲喜,甄氏垂著眸子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水玲瓏的眼珠子动了动,起身说道:“我去如厕。”
出了明厅,水玲瓏寻到了华容,水玲瓏將华容拉进了诸葛汐的臥房,压低音量道:“我问你,我大姐为什么会早產?她摔倒了还是磕到了?”
华容凝思了一瞬,如实答道:“大少奶奶没摔也没磕到,就睡了个午觉便突然嚷著肚子疼。”
水玲瓏幽静的眸子微眯了一下,又道:“她这几日都吃了些什么?包括零嘴和水果,全都拿来我看看!”
“好!”华容赶紧转身去柜子里搜罗诸葛汐这几日常吃的东西。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水玲瓏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摸了诸葛汐的碎小枕头一把。
华容回过头来时,水玲瓏正好抽回手,忙借著摸头髮的动作遮掩了手臂的僵硬。
华容將水果和糕点放在桌上:“就这些了,至於饭菜,每顿吃完便都赏了下人,不剩什么。”
水玲瓏看著桌上的食物,若有所思道:“葡萄、橘子、蜜瓜、栗子糕,这些都不是寒性的东西,大概是我多虑了,很多人都自然提前的!”
华容却不这么认为,固元膏的事给她留下了深深的阴影,谁下了毒会让你一眼看出来呢?
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长空,明厅內,姚大夫人和姚成兴奋地跳了起来,生了,终於生了!
思量间,林妈妈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太过激动的缘故,直直在门槛儿处摔了一跤,然,她仿佛不知道疼痛,只笑眯眯地道:“王妃,大夫人,是一对哥儿呢!”
“哎哟喂!”姚大夫人的眼底光芒绽放,狠拍了拍呆怔的姚成,“姚家有后啦!哈哈…有后啦!”
冯晏颖垂下了头,心里微微失落,难道智哥儿和佟哥儿不是您的孙子吗?
姚成再也忍不住,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水玲瓏看向了冷幽茹,只见她唇角浅笑、容色清雅,仿佛淡淡欢喜的样子,却不知內心是否真如表面所彰显的这般平静了。
冯晏颖掩面笑道:“大嫂真是好福气,疼一回便得了俩,我可是疼了两回呢!”
姚大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著诸葛汐,却忽略了二儿媳,她拉过她的手和顏悦色道:“佟哥儿和智哥儿又添两个弟弟,咱们家可真真儿是热闹起来了!你大嫂要坐月子,我又得带蕙姐儿,府里的庶务就都辛苦你了。”
冯晏颖笑了笑:“多谢母亲的信任,我会儘量替母亲和大嫂分忧的。”
產房收拾乾净后,眾人进屋探望了一双小宝贝,诸葛汐耗尽体力,生完只看了宝贝们一眼便晕了过去,姚成顾不得和儿子们亲昵一番,便握將诸葛汐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西厢內,姚大夫人和冷幽茹一人抱一个,姚大夫人逗著小猴子一般的老大:“哎哟,长得真俊!跟姚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亲家你说是不是?”
冷幽茹抱著老二,一丝散漫笑意渐渐绽放在了她唇角,细细分辨,竟夹杂了意味不明的讥誚,鲜有人读懂罢了:“是…很像、很像呢…”
水玲瓏顺声望去,有一瞬的功夫,她仿佛看到了一堆森森白骨,披著华丽外衣,又画了精美的皮,但那双美丽的眸子没有丝毫生机,让人想起沉寂万年的古井,或是瘴气千载的雾林。
阴森…诡异!
“呵呵…”冷幽茹笑出了声,是对著水玲瓏笑的,似在嘲笑她的怔愣。
水玲瓏跟著扬起一抹浅笑,她本就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冤魂,又何惧冷幽茹这个行走人间的厉鬼?
姚大夫人並未察觉到水玲瓏和冷幽茹之间的暗涌,她权当冷幽茹是喜获外孙呢,她抱著老大亲了一口又一口,爱不释手!
诸葛汐醒来时,姚成正好被老太君给叫去了,华容端了鸡汤入內,欣慰地道:“大少奶奶,您可是醒了!”
诸葛汐摸了摸旁侧冰凉的床铺,心头一惊,道:“孩子呢?”
华容把汤放在床头柜上,扶著诸葛汐坐直身子,並在她身后垫了个厚厚的枕头:“大夫人和世子妃抱著两位小爷去倾竹院给老太君请安了,用篮子提著,又盖了絮,不会惊风的,您放心。”
诸葛汐又道:“大少爷呢?”
“大少爷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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