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虞晚在旁边徒劳又着急地围着他转圈。
许久后,正当虞晚准备不管不顾将人拽起来时,臂弯中传来闷闷的声音。
“我是男子,岂有用漂亮来形容的道理……”
虞晚正欲辩解,又听得他说:“更遑论说那男旦了,男子扮女子唱曲,这,这……”
他生着闷气般一句接着一句:“以后不许再说!”
“好好好,”虞晚伸手戳着他的肩膀,他就像被火燎过似的,缩肩想躲。
“以后不说了,好不好?你别跟我生气了。”
她又戳了戳,这回没有很大的反应了。
她不作声了,蹲在他面前,绞尽脑汁想着赔罪和哄人的话。
许是虞晚太久没有动静,裴瑾那毛茸茸的脑袋小心从臂弯抬起,眼睛红红的。
他的声音带着含糊的糯,音量小小的。
“阿晚姐姐,你便那么喜欢漂亮的男旦么?”
“若你喜欢……我,我,我便去学两句戏词。”
“只能两句!再多也没有了!”
……
那曲游园不知何时唱完了,虞晚依旧闭着眼:“确是比那热闹戏清净些。”
她缓缓睁眼,苏子衿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满眼水光。
虞晚轻呼一口气,声音在不知觉中软了几分,多出些松缓:“你这唱功,”
“挺好。”
第15章
“唱功……挺好。”
那极轻的声音中带着软化的意味,苏子衿缓慢地眨了眨眼,心像被放入了暖炉中,热气烤烤便发出一阵阵暖烘烘的香气。
桂花味的。
他自幼学戏,练圆场、身段、开嗓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戏里的故事真美,无论是悲欢离合还是振奋人心,都绕不开一个情与人。
苏子衿练啊练啊,有时就指望能赢得台下看客的一声叫好。
他好似是如愿以偿了,却又并未达夙愿。
看客们的叫好声,大多是下流的、贪婪的,好似看的不是戏中的故事,而是唱戏的人。
多久了?苏子衿终于听到有人夸他,是单独夸他的唱功,而不是那份皮相。
不是热烈的鼓掌或大声叫好声,而是轻得像一炉烟飘散在空中。
可就这如烟般的淡声,却将整颗心脏都填满了。
终于有人看他了。
无数个日夜,浓烈的不甘和莫名的自视清高,在这一刻找到了可以皈依的土壤,恨不得即刻起便扎根发芽,孕育出最漂亮的花骨朵,展开层层花瓣和花蕊,散发出最清甜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