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叶欣荣想说给他自己听。
沈维星没有接话。
他只是一直在想:
冰冷的纪律规定,和人的尊严福祉,究竟哪个更加重要。
离开海牢后,他们到了小榴岛上最有名的香艷树屋。
这里原本是一片密林,但被老瘤子带人改造过之后,这些粗壮的树,以及和树木混长在一起的礁石、珊瑚林,被共同建设成了生活区。
树心挖空做成树屋。
树干上边搭建树屋,靠著藤编的简易梯子爬上爬下。
珊瑚群和礁石被当成天然的晾衣杆。
惊奇的是,原本脱离了海水就会死亡的珊瑚群,竟在这片密林中,五彩斑斕地活著。
它们一半泡在岛上的海水坑洼中,一半长在密林遮蔽的幽深林间,如同怪异的触手和伞朵,扭曲却又肆意地生长著。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沈维星嘆道。
哪怕是像他这样,在海边出生长大的人,也没有在陆地上见过这样繽纷绚丽的珊瑚群。
叶欣荣却捂住鼻子,只觉得这里边的味道过分复杂,十分熏人。
“气味確实不对劲。”
沈维星看向被用绳子捆著手,靠主路站成一列的女人们。
她们个个手腕处、脖颈间都长著蛛网似的黑线,不知道究竟是毒还是病。
除此外,少部分女人的脸上,儘管用珊瑚、琥珀、硃砂等研磨成碾碎製成的细粉,涂的绿绿。
可还是无法完全掩饰,她们破溃的皮肤底下,化脓的伤处。
这些女人,估计都染了什么病。
就连其中几个十几岁的少女,也有著较轻的症状。
“军医呢?不是通知他们过来看了吗?”叶欣荣问道。
负责清剿树屋一带的连长匯报导:
“军医们看过了,他们说,根据海民医术上记载,她们感染的是『鮫毒,是一种有感染性的皮肤病,而且,这病只祸害女人。刚巧这次来的男军医都在治疗受伤战士,只剩三个女医生。所以,她们这边还得晚点接受治疗。”
“没事的官爷!我们这病不妨事的,一时半会死不去……”
其中一个枝招展的女人,看了一眼他们两人的肩章后,便言笑晏晏地衝著叶欣荣和沈维星拋媚眼。
“听说这岛上的盗匪全被你们杀光了!”
“那我们这些可怜人,不就自由了吗?”
“为什么还要绑著我们呢?”
“不如放开我们,我们给你们泡茶,煮香粉,熬汤。”
“哦对了,姐妹们手巧,还能给官爷们揉肩捏腿……”
沈维星当即后退了一步,“团长,这里就辛苦你了。”
说完,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