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终于好说歹说将珈蓝哄好后,见这雨,细雨绵绵似有不尽之意,干脆脱掉自己的外袍披在头顶,而后叫珈蓝躲在怀里,一路将她送回府。
珈蓝不舍地同他说悄悄话,宋俭快意的同时,望着她一去三回头的背影,和这瞿府古朴的建筑,他不由内心暗暗发紧,想起近来主人对他的敲打……
他如今是待罪之身,岂能委屈珈蓝?只有老老实实地遵照主人的意思行事,他和珈蓝之间才有那一丝机会得成比目。
宋俭忧心忡忡,这就要冒雨而行,等他打算的差不多时,却不知在何时已有马车拦住了他的去路……
华丽的马车,正是捭阖他人生戏码的幕后之人。
看着守在外面头戴蓑笠、身披油衣、手中握剑的谭宗籍,他赶忙惊慌失措地上前迎接。
“主人!”
马车的珠帘里露出一双大手,他示意谭宗籍将人带进来回话。
等宋俭惶恐不安地上了车,就看见主人正手握卷集,侧靠着打量他。
宋俭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地服从于眼前人,只敢用余光感受他的喜怒。
“事情办的不错啊,我派下去的几个人里,唯有你天赋异禀,叫那个吃里扒外的使女被你迷住了。”
阎湜彧轻笑,言辞间不乏贬低,宋俭听后敢怒不敢言,只敢咬紧牙关,暗暗发誓:绝不会再让珈蓝,重蹈他今日所遭受的屈辱。
阎湜彧没空同他玩儿这些幼稚的戏码,也就当对他的“二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故而只是出言敲打说:“只是有些事,莫要入戏太深了。你又不是个戏子,何必深入其中无法自拔呢?到时候也是自己吃亏上当!”
“女人什么样,不用我再出言提醒你了吧。你母亲不就是个活例子?”
阎湜彧不紧不慢地控制、玩弄着这颗“不听话”的棋子,见他终于流露出驯服的样子,这才将手边儿的药瓶扔给他。
宋俭稳稳握在手心里,看着这个药瓶,慌张地都眼神乱转了。
他紧张地问:“主人……这是何物?要我用这里面的东西,做些什么?”
阎湜彧神色一变,气愤地将书拍在一边儿,吓得宋俭连连吞咽口水。
“我要你借着机会,将这药下在褚靖徽进口的东西里。记住,只对这一人下药,千万不要叫旁人沾上。”
他阴恻恻地玩弄着手上的扳指,漂亮精美的黄玉油亮油亮的,宋俭却无心理会,满心满眼都是对珈蓝的愧疚心理。
“主人……我……”
见他心烦意乱如此,就已经达到了惩戒他的效果。
阎湜彧乐于成全他们,他满不在乎地调整姿势,这才说道:“放心,知道你真的对那个小丫头有些意思,里面的不是毒药,只是绝嗣药罢了。”
他审视着卑如草芥的宋俭,见他面上如释重负,自己的心里就也不好受了。就如同看到了褚靖徽那般,这种狐媚子般假仁假义的作态,着实令人讨厌。
更可恨的是,主仆一心,都喜欢这样的死德性,他不论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这些攀龙附凤的贱男人,无一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她现在不肯回来只是因为还没看清他的丑恶面目,待他一直无子嗣,就会跟那些庸俗男人一般三心二意,届时也省却了她的麻烦了。”
言罢,极有耐心地又扔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叶子给宋俭,宋俭慌不择路地一打开,看着这金灿灿,一时竟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如此,宋俭终于心动起来,握着钱袋久久不能平复。
“事成之后,这就是你们夫妻俩的报酬,就当是我这个主人给你们的份子钱。”
车马暂停在无人的街角,车夫被她打发去喝茶吃饭,唯独剩下瞿幼璇自己靠在车厢上,心神不定。
这些天她越发觉得自己遭人算计了……
不满的情绪叫她恹恹地撩开车帘,不期而遇的对上阎湜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