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秦陆仰面怔怔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父亲那边的确是他一直以来最为担忧的唯一忌惮。
可他和俞扬之间犹如乱麻的难题更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解决。
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也可能他一辈子都等不到。
秦陆重新拿起手机,指尖快速划过拨号键。
“嘟……嘟……”
四五声后,听筒里传出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臭小子,终于肯给妈妈打个电话了。”
听见母亲的声音,秦陆鼻腔一酸,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酸楚,声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妈妈,求求您,帮帮我。”
孟晚青静静听完儿子的哭诉,无可奈何般地轻轻叹了口气。
“阿陆,欺骗从来就不是最优解,挽回更不该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即使你真能做到一辈子用假身份示人,可是这对俞扬来说并不公平。你让他用真情实感换一个虚假的爱人,这种做法对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来说,太过残忍,也太过无情。趁一切还没到更糟糕的地步,想个办法和俞扬坦白,光明正大的诉说你的爱意。”
“阿陆,懦夫做一次就够了,别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这一晚,俞扬做了一个梦。
梦里,俞扬站在夕阳余晖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听秦陆充满怒意的质问。
“黑仔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为什么不通知我就把它送人?!”
俞扬攥紧衣角,喉头发涩,只能无力的低声回应:“秦陆,我没有家,我给不了它安稳的生活。”
“不就是一个家吗?!”秦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近乎疯狂的嘶吼,“我给得起啊!我能给它也能给你!你为什么不肯等我?!”
“可是秦陆……我已经等的足够久了啊……”
我等不起了。
我也不想再等了。
突然,眼前的画面像是被揉皱的纸。
秦陆痛心疾首的脸渐渐模糊起来,一点一点被另一个人的轮廓完全覆盖。
是谢咎。
谢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戾气,只有沉沉的温柔和无限的爱意,他朝俞扬伸出手,声音轻得像夏日晚风。
“宝宝不哭,过来抱抱。”
俞扬毫不犹豫地奔向他,被对方的温暖接了个满怀。
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拼命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和秦陆身上常年清冷的薄荷味不同,谢咎则永远带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
这股花香。
是他坠落渊底时,唯一可被感知的存在,亦是将他拽回人间的生命线。
梦里积压的委屈尽数上涌,俞扬喉咙发紧,低声祈求:“带我回家。”
“嗯,已经回了,”谢咎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深沉粗哑却无比动听。
“以后啊,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心跳骤然失控,疯狂搏动,又重又急仿佛要冲破胸膛。
俞扬仰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