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吉儿画的是皇上手持宝剑,旁边那个是战马。想来是她太小,无法描绘出陛下的雄姿。”
不过那马的确画的太小了点,从比例上看,跟狗似的。
“咳!经宛儿一说,倒是有些像马。”
看到皇帝难得尴尬的神情,我心里偷笑却也知道分寸,懂得沾点便宜见好就收,当即说道:
“这些东西虽然稚气,却都是孩子们的一番心意。”
“是啊。”
皇帝伸手将那些东西一一摸了一遍,叹了口气。
“连几个稚龄的娃儿都知道挂念朕,倒是两个长大了的……”
说到这里,大约是心中郁结,又咳嗽起来。
我忙为他抚背顺气,口中劝道:
“两位皇子虽然十来岁了,可到底自幼娇生惯养的,哪儿见过什么事情呢?皇上历来龙精虎猛,他们只见识过皇上神采奕奕的样子,哪里晓得皇上病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在那些个孩子心里头,皇上最是威风的。”
我一手在皇帝背上轻轻抚摸着,一手端着旁边备好的甘草水喂他喝。偷眼看他的神色,似乎平复了许多,便又说道。
“太子和三阿哥自从回京,便十分自责,又遭了皇太后的申斥,越发寝食难安,实在可怜的很。”
我慢慢给皇帝按摩肩颈,轻声说道。
“他们以前也没见过生病的人什么样,更不懂得如何照顾,一时弄不明白也是有的。经过这次,想必会改进的。”
皇帝哼哼两声没多说,闭着眼享受,我于是也不再罗嗦,相信他其实心里也已经释怀了。
在行宫住了几天,皇帝的气色已经很好了,我心里也有些惦记宫里的孩子们,便寻思着该回去了。
就在这时,前方又有战报传来。
二十七日,常宁所统领的军队在乌珠穆沁遭遇噶尔丹,大败。
皇帝惊怒之下,竟几乎昏厥,吓得一干大臣乱了阵脚。好在随行的太医果断,立时给皇帝放了些血,才勉强支撑住。
稍一稳定心神,皇帝便忙着调兵遣将。
此时福全所部已抵达拜察河、吐力埂坷、克什克腾旗一带,皇帝于是急命常宁速与福全会师,以集中兵力;又命康亲王杰书率兵由苏尼特地方进驻归化城,以断敌归路。
待部署完毕,他已是一头一身的冷汗,我忙和李德全服侍他擦身更衣,当晚竟又发起烧来。
“娘娘,皇上此次实在太过劳心,以致气血两亏,后力不济。臣以为,还是回宫静养为宜。”
太医请过脉之后,对我说道。
“如今看来虽算不得大碍,但再这般操劳下去,难保日后不留下病根。”
听到这话,我心里也慌了。
我是断断不能看着他再这样损耗气血甚至落下病根的,可如今的局势,他又怎么能放得下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