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时已经和大臣们议完事情,正靠在床头,见我进去,立刻瞪起眼睛,很不满的样子。
“皇上,喝药吧。”
我走到床前,递上药碗。
“哼。”
他哼一声,接过碗,一口灌下去,重新把碗塞回我手里,继续瞪。
我又哪里惹到这位大爷了?
大约我无辜的眼神刺激到了皇帝,他越发不高兴起来。
“你怎么来了?”
“皇太后挂念皇上的身体,让臣妾来探望一下,顺便照顾皇上。”
我如实回答,谁知那人竟更不满了。
“这么说,若非皇太后有命,你就不管朕的死活了?”
“怎么会呢。”
这么些年,我多少也清楚他的脾气了,忙赔笑解释。
“听说皇上病了,臣妾日夜悬心,常在佛前祈祷,就盼着皇上早日康复。只可惜,臣妾身为后宫之人,按律出不得宫,这次若不是有皇太后的懿旨,臣妾哪里能到这里呢?”
听我这样说,皇帝的脸色稍济,转脸却又想起别的,又找我的茬:
“哼!你既是来照顾朕,怎么来了却不理朕,倒跟李德全聊得起劲?”
要不说这男人有时候就跟孩子一样呢,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皇上国事要紧,臣妾不敢打扰,只得趁空儿先向李谙达问清楚皇上的病情,以便照料。”
我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斟了一杯茶水漱口。
皇帝乖乖漱了口,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眼珠子转转,又翻出一条罪状指控我:
“朕病了,各处都送了补品孝心来,唯独没有你的!”
“是,是,是。都是臣妾不好,请皇上恕罪。”
我陪着笑脸,慢慢打开随身带来的小包袱。
“臣妾将功赎罪,带了礼物来,求皇上息怒吧。”
说着,将包袱里的东西一一摆在他面前。
几件新缝制好的贴身衣物,一叠纸,一个香包,一幅画,一包桂花松子糖,一把小木剑,还有一个拨浪鼓。
皇帝拿起几件衣服翻了翻,眼睛一亮,撩起自己身上的衣服比比,眼珠子转一转,顿时笑了。
这次皇帝病了,我确实从不曾送过任何补品、护身符之类的,可我的礼物,早已交给了李德全。从他离宫,身上穿的贴身衣物都是出自我手,我每日做好攒着,有信差来的时候便给他转交李德全。
内务府给皇帝做的内衣都是丝绸的,平日穿着舒服,可上战场是盔甲压身,丝绸的内衣太滑,反而令盔甲无法固定,来回摩擦更伤皮肤。所以我特地选了明黄色的纯棉布料,加工成内衣给皇帝用。
我剪裁、刺绣的手艺都一般,唯独缝纫锁边的活计做得炉火纯青,倒是要拜从太子小时候开始便给他缝肚兜所赐。几个孩子幼时的小衣服也都是我亲手做的,就连胤禛都每年做一套,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朕就说,怎么才说了一回盔甲磨得难受,第二天李德全就找了新衣裳来给朕,原来还是宛儿贴心。”
皇帝向来心思细密,看到我带来的那些内衣,再跟自己身上的针脚比较一下,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顿时怨气全消,凑过来搂着我笑。
我看一眼笑眯眯的皇帝,任由他搂着,没说话。
厮磨了一会儿,皇帝放开我,又去摆弄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