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信燃烧,发出刺耳的声响,也点燃了所有人的期待。
“开炮!”
轰!轰!轰!轰!
数十门巨炮,在同一时刻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撕裂了清晨的寧静,大地仿佛都在这咆哮中颤抖。炮口喷吐出长长的火舌与浓密的白烟,数十枚沉重的铁弹呼啸著,拖著肉眼可见的轨跡,如同一群发怒的流星,狠狠砸向弋阳的城楼!
炮击的目標,並非坚固的城墙,而是城楼上那些对攻城部队威胁巨大的八牛弩,以及藏身於箭垛和掩体后的弩手。
城楼之上,弋阳守军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早已对这套流程形成了条件反射。
听到那熟悉的、却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炮声,王三和他的同袍们甚至不需要军官下令,便下意识地缩起身子,像一群受惊的鵪鶉,紧紧地躲在厚重坚实的夯土掩体后方。
“他娘的,今天这唱戏班子是吃了药了?动静这么大!”
王三把最后一口乾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
然而,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
呼啸而至的炮弹並非如往常一样,稀稀拉拉地落在城外或者砸在城墙上听个响。
一颗沉重的铁弹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命中了一座巨大的八牛弩。
“轰!”
一声巨响,那需要八头牛才能拉开的巨弩,连同它周围数名来不及躲闪的弩手,瞬间被狂暴的动能砸得四分五裂!
木屑、零件和残缺的肢体混杂在一起,冲天而起,下起了一场血腥的暴雨。
紧接著,又一颗炮弹砸在一段女墙上,夯土和砖石炸裂开来,碎石横飞,一名躲在后面的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半个脑袋就被飞溅的碎石削掉。
城楼上的士兵们懵了。
趁著火炮压制城头守军抬不起头的短暂间隙,数千名被徵发来的民夫,在督战队的刀口逼迫下,喊著震天的號子,赤著膀子,推动著吱嘎作响的衝车、高耸入云的巢车,朝著城墙奋力推进。
他们身后,一架架沉重的云梯被扛起,压向弋阳。
“杀!”
东门方向,庄三儿一马当先。他没有骑马,而是和他的亲兵一样,顶著一面画著狰狞兽首的厚重竹盾,率领著本部精锐,如同下山的猛虎,冲向城门。
他的任务,是吸引城中守军的主力!
与此同时,南门、西门,喊杀声同样震天动地。
无数的士兵扛著简易的梯子,发起了看似杂乱无章的衝锋。
三路大军,从三个方向,狠狠地刺向弋阳!
……
城內,一栋府邸之中。
这里曾经是前任县令的府邸,如今被守將危固霸占,成了他的私人行宫。
府內雕樑画栋,极尽奢华,与城外兵荒马乱的景象仿佛两个世界。
此刻,危固正陷在由十几床漳绒被褥堆成的柔软大床上,睡得正香。
一个妖嬈的侍女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臂弯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一个多月的精神紧绷,让他疲惫到了极点。
最初几天,他还能穿著甲冑在城头亲自督战,但隨著刘靖军“唱戏”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耐心和警惕心也隨之消磨殆尽。
昨夜,他又与几名心腹將领饮宴至深夜,此刻正睡得人事不知。
“將军!將军!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