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嬪一直都不是良善之人。
宝珠有这样的猜测,邢烟也曾有过。
只是,有一点她很清楚,云嬪虽恨纯嬪抢了她的圣宠,但不会想此时折了她这枚棋子。
邢烟微微地摇了摇头,篤定道:“她不会。”
这一晚,养心殿灯火通明。
慎刑司总领蔡鸿英脚步轻捷地进来復命,他已將穆玄澈交代查探胡答应底细的事办得妥妥帖帖。
“皇上。”
蔡鸿英躬身,声音清晰平稳。
“奴才仔细查访过了。胡答应入宫之前身家清白,並无任何特別之处。只在选秀之时,与纯嬪娘娘有过一段渊源。”
他顿了顿,將打探到的细节娓娓道来,“当时纯嬪娘娘的耳环不慎遗失,险些在殿选时失仪,情况颇为紧急。是胡小主眼尖心细,帮纯嬪娘娘找回了那只耳环,解了燃眉之急。”
穆玄澈执笔批阅奏摺的手微微一顿,笔尖停在硃砂之上,晕开一点小小的红痕。
闻言,他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选秀之时,所有人明爭暗斗犹恐不及,竟然会有人会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对另外一人伸出援助之手!
“胡小主入宫之后,性子沉静,深居简出。奴才查得,她只去过蓝雨阁两回。”
蔡鸿英察言观色,继续道,“据奴才探听,胡答应与纯嬪二人关係算不得多么亲近。胡小主平日极少与其他嬪妃往来,为人极其低调。对宫人倒是颇为宽和体恤,下人们都道她心善。”
他话锋微转,点出另一层关係。
“此外,奴才还查到,胡小主的父亲曾在寧远侯麾下效力,胡答应能入宫,曾得过云嬪娘娘的举荐,她入宫后一直住在云嬪娘娘侧殿的偏房里,至於两人的关係……”
“胡答应待云嬪娘娘恭敬有礼,但二人交往確实不算频繁。奴才观之,胡小主是个谨小慎微之人,恐因云嬪娘娘尚在禁足,所以才不敢与皇上亲近。”
蔡鸿英稟报之时,穆玄澈只是静静地听著。
他修长的指节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御案上轻轻叩击。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动干戈,让慎刑司总领亲自去查一个嬪妃。
得到的结果也让他颇为意外。
那个胡答应,他知之甚少,如同雾里看。
是真善还是偽善,还需要时间来见证。
但云嬪,他太了解她了。
那是个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邢烟住在侧殿,应该没少被她敲打。
御苑里,她奋不顾身地保护纯嬪,不过是出於那份在选秀时结下的,难能可贵的姐妹情谊。
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他竟然疑之!
她在他面前表露出来的拒人千里的冷淡,並非怀了別的心思,不过是因为畏惧云嬪,畏惧这深宫里无处不在的倾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