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缝隙里有东西在吵。”
新信使的检测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跳动的时间轴出现了一段不规则的波动,波动频率与争吵时的能量纹高度吻合。阿默调出时间地图,发现这段缝隙连接着五百年前和现在——那里滞留着一场未完成的争吵。
“是‘星图绘制者’的争议。”老工匠翻出古籍,“五百年前,两个顶尖的星图绘制师为‘是否标注黑洞坐标’吵得不可开交,一个说‘会引来灾难’,一个说‘隐瞒才是危险’,吵到一半,两人突然失踪,只留下半张没画完的星图。”
阿默带着团队进入时间缝隙。这里的时间流是混乱的,前一秒还是白昼,下一秒就变成黑夜,脚下的地面时而坚硬如石,时而柔软如沙。走了没多久,就听到前方传来争执声,像隔着层水膜,模糊却清晰。
“你想过吗?如果有船队误入黑洞,我们就是罪人!”
“那如果因为我们没标注,后人以为那是安全航道,才是真的造孽!”
循声望去,两个穿着古代服饰的人正对着一张巨大的星图争吵,一人拿着墨笔要画,一人伸手按住他的手腕,两人的能量在接触点碰撞出火花,形成一个小小的能量旋涡,正是时间缝隙波动的源头。
“他们被困在自己的争吵里了。”阿默恍然大悟,“因为没吵完,执念把他们的意识锁在了这里。”
他试着介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时间缝隙只认“争吵的参与者”。新信使突然指着星图上的空白处:“你们看,那里不就是现在的‘安全航道’吗?五百年前没标注的黑洞,后来真的吞没过船队……”
“但也因为没标注,后来的探险家发现了黑洞周围的‘星尘捷径’,节省了一半的航行时间。”另一个信使补充道。
阿默突然有了主意。他让团队分头收集“后果证据”——去五百年后找黑洞吞噬船队的记录,再去现在的航道收集星尘捷径的使用数据。当他把这些证据摆在两个绘制师面前时,争吵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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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阿默指着记录,“因为没标注,确实有灾难发生;但也因为未知,有人发现了新的可能。你们的争议,其实都对,也都不全面。”
穿蓝袍的绘制师看着捷径数据,喃喃道:“原来……可以这样……”
穿白袍的绘制师摸着灾难记录,眼眶红了:“我没想到……会真的出事……”
阿默拿出“永不闭合的契约”,在上面添加了新的条款:“重大争议需标注‘正反两面’,让后人自己选择。”两个绘制师看着条款,突然相视而笑,伸手握在一起。他们的能量旋涡渐渐平息,化作两颗光粒,融入星图的空白处——那里立刻浮现出黑洞的标注,旁边还加了行小字:“危险,亦有机遇。”
时间缝隙的波动消失了。回到现在,阿默发现星尘织网的能量流更加顺畅,五百年前的星图成了新的导航标志,上面的“正反标注”让无数船队避开了危险,也找到了捷径。
更意外的是,那两颗光粒落在星尘带的花树上,结出了一颗金色的果子。阿默摘下果子,发现里面是无数细小的种子,每颗种子上都刻着一场争吵的记录和和解的智慧。
“这是‘传承之种’。”老工匠激动地说,“把它们种下去,就能长出新的‘争吵树’,让每个星球都有化解分歧的智慧!”
信使们带着种子出发了。有的种子落在遗忘星域,长出的树结出“逆向争吵”的果实;有的种子落在混沌星域,结出“灵活协议”的果子;还有一颗种子,被阿默种在了星尘带的花树旁,长出的树枝上,挂着铁蛋的矿镐、小银的图纸、遗忘星域的花田照片,还有阿默自己的记录仪。
风吹过,树枝轻轻摇晃,发出的声音像极了无数人在笑着争吵,吵着和解。阿默知道,只要这些树还在生长,争吵就永远不会变成灾难,只会成为文明生长的养分——毕竟,所有深刻的理解,都始于一场真诚的“我不同意”。
而他们这些争吵信使的故事,也会像这些种子一样,在宇宙的每个角落,继续生长,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