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仲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靠在桌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外面冷,我让司机送你?”
回答他的,是简随安“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一晚上都闹哄哄的。
简随安是真心佩服许责。
白天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单位里那叫一个模范青年、劳动楷模,讲话也滴水不漏。结果一到晚上,一喝酒,整个人就变了个样。
像是刚从酒瓶里捞出来的魂儿,粘糊糊的、狼狈又作妖。
不过,想想也是不容易,他只在工作以外的时间这样,伤心也要分场合,看情况,丝毫不耽误工作。
周末,这次是在许责家里,他亲自下厨,做了简随安超爱的辣子鸡。
厨房里油锅正滋滋作响,葱姜的香气还在空气里打着转。
简随安正在淘米煮饭,等着他回来。
“还没好?”她心想。
她冲着厕所的方向喊:“许责,菜要糊了!”
没人应声。
她皱眉,又喊了一遍。
依旧安静。
太安静了。
灶台上的火还在烧,她心里一紧,放下碗,几步走到卫生间门口。
门关着,水声停在半空。
“许责?”
她推开门。
——眼前一片白。
霎那间,她愣住了。
瓷砖反着冷光,蒸汽在空中散开。
他靠在墙边,半个身子滑下去,手还抵在胸口。
地上有血。
是顺着他嘴角蜿蜒的那一条。
她的脑子“嗡”地一声,下一秒就扑过去,可又不敢晃他,只一遍遍喊着。
“许责!你听见我吗?许责!”
他没应。
呼吸很浅。
她半跪,哆嗦着趴在他胸口上,幸好心跳声是明朗的,她几乎要哭出来。
火还在厨房里“啪”地炸油。
她什么也顾不上,拿起手机打了120,声音乱得不行:“喂——急救!他在吐血!他在——”
她甚至没听见自己在哭。
电话那头的人问地址,她说了两遍都咬不清。
她低头的时候,看到他睫毛上沾着一点蒸汽,嘴角的血痕已经干了。
她伸手去擦,却越抹越红。
简随安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