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暄之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说道:“梦都是相反的,不必数了,你先吧。”
颜浣月毫不客气地拢回了所有棋子,二指挟了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淡然道:“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自己都禁足着呢,少来说教我,吉不吉利的我只是在拜自己,又不曾乱拜邪神,好香呀……先给我喝一口。”
说着就要伸手去夺一旁桌案上摆的酒壶。
裴暄之一手落子,一手拽住她的手握着,波澜不惊道:“棋盘才落了两子,就要吃彩头,未免也太心急了,不怕把一切都输给我吗?”
颜浣月不知为何,抓心挠肝地想尝一口,便说道:“不如你换个彩头,这壶酒酿我们边喝边下好不好?”
裴暄之捻着棋,平静地说道:“这是照意酒,是用无真地的宜合子所酿,尝着不辣,却很醉人。”
“无真地?”
颜浣月讶异,“不是魅妖一族的永居之地吗?你怎么会……”
裴暄之说道:“买的,高价,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往来,成年散香之后气息对他们谈情说爱很重要,听说这酒酿会有幻香,很受他们喜欢,我有些好奇罢了。”
颜浣月“哦”了一声,怪不得这酒壶时断时续地散发着他情潮时的甜香气。
这下就是她再想饮,也不肯再说了,只做并不在意的模样。
若棋艺在裴暄之水平的人,很少会耐烦与她这等棋艺的人对弈。
可裴暄之对她极富耐心,时而给点儿破绽,让她吃多颗棋,引她真来了兴致,便给她更多的赢面。
因而颜浣月第一局虽然“惜败”,但意外对棋艺来了从未有过的大兴致,非要拉着他再来一局。
或许他们一族只要愿意,天生就擅长在各个方面惑人。
裴暄之很有技巧地丟掉许多地盘,被她侵吞殆尽,输了一壶酒给她。
颜浣月知道他让着她,一边饮着合理“赢”来的香甜的酒,一边笑道:“跟你玩真的很有意思,不会没几下就堵死我,还能让我品出点儿乐趣来,怪不得他们乐得跟你下棋,你再陪我玩一会儿吧。”
裴暄之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咳嗽了几声,哑声说道:“很晚了,改日吧。”
颜浣月被他勾起了玩兴,他突然不肯陪她了,实在让人有些难受。
她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看着他分拣棋子,吃吃笑道:“我明日休息一日,你再陪我玩一局。”
裴暄之白净如玉的长指轻轻捏起一颗黑棋远远抛掷进了她膝边的白棋棋篓中。
他抬眸看着她脸颊醺粉的模样,喉结微微动了动,低声说道:“好吧,等你喝完了吧。”
反正等他分好棋子还有片刻时间,颜浣月边浅酌边等着。
等啊等,眼睛一迷糊,自己在等什么也全然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