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浣月笑道:“他们身为父母,不过是心急孩子罢了。”
赵流锦拂开吹到唇角的发丝,斜瞥了她一眼,“时人都看重你这等心性,我却不喜欢,你有时间最好去医堂好好治治你这慈悲病。”
颜浣月在寒风中敛衣颔首道:“大师姐眼明心清,我自当听教。”
赵流锦笑道:“顺便再治治你这喜欢胡言乱语话的病,既然这么肯为人着想,若哪日北地要增加人手,你肯去吗?”
颜浣月亦笑道:“这是自然必去无疑的,若北地有变,不调遣我也会去。”
虞氏夫妇离山,裴寒舟未出面,遣裴暄之跟着许逢秋去送行。
宁无恙传话找到藏书阁时,裴暄之正被几个年轻弟子拉着坐在一处连廊的阔窗下比赛推演阵法。
见宁无恙来寻他,他放下手中画了一半的阵法图到外间去,听了宁无恙来意,便推说昨夜吹了风这会儿头疼,不去。
恰那群年轻弟子嫌他阵法排布得正妙时被叫走,一个劲儿地招呼他赶紧回来接着画。
宁无恙只觉得裴师弟弱得薄冰蘸雪拼成的一般,师父自己都拿他这儿子没办法。
他也没打算冰天雪地里逼着裴暄之听从父命去送行,因此,只是传话,话传到了便自去修炼了。
裴暄之回去画完阵法,便去顶楼看书,中途又被叫去下了两局棋,赢走了一方岫玉镇纸,输了一把银质茶针。
他若在门中,多数时间是在藏书阁的,且他虽看着冷清,却待人随和有礼,常来藏书阁的弟子们有善交际的也逐渐与他相熟。
拉着他玩时,宗门弟子玩的东西他都懂一些,排列阵法手法不俗,也不是倒人兴致的臭棋篓子,甚至捏着纸人排盘争斗之法他都会。
只拿对弈来说,他虽不怎么显山露水,但每一场都有输有赢,高手乐于跟他斗得有来有回,棋艺略微差一点的,也喜欢他有输有赢不让人一味吃亏的棋品,并不丧人心气。
虽然彩头都是些小玩意儿,但就算是握了一把黄豆没一会儿就输干净了,那也很没意思。
因而若谁起了对弈、排盘、六爻射覆的兴致,多有要请裴师弟来的。
棋下了两局放松了片刻,他便又去找书看书了,等到暮色将近时,才出了藏书阁。
谭归荑正同薛景年说着明日便要告辞的事,远远听见几声压抑着的咳嗽。
二人循声望去,见裴暄之正往另一条路上去,不知是没有看见他们,还是刻意走到一旁去不愿打招呼。
谭归荑忽然问道:“他早年在长安,你竟没有听说过他吗?”
薛景年说道:“陆家是后迁至长安的,长安人多繁杂,就算有妖居住录了名录,那些名录有专人管着,也不必送到我案前。”
谭归荑问道:“他有什么异常厉害的兵刃吗?”
薛景年疑惑道:“只知裴师弟病时嗜书,因此会些符法奇门,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