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阮几乎是摔跌进坑里,膝盖和手肘重重砸在冰冷潮湿的泥土上,传来一阵闷痛。
她扑到沈知秋身边,没有任何工具,只能凭借一双手。十指插入覆在沈知秋面颊和胸口的泥土中。
她不管不顾地扒着,抠着,甩开。指甲翻起,皮肉磨烂,每一次插入都带出新的血污。可那双血肉模糊的手依然疯狂地动作着。
林清阮的嘶吼在空旷的山林里回荡:“你把她怎么了?!”
少年纵身跳下土坑,一把将她狠狠推搡在地。那力气大得骇人,她重重跌坐在泥泞里。
他蹲下身,手指几乎戳到沈知秋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声音冰冷带刺:“我把她怎么了?你不如问问你自己!看清楚了,她身上每一刀,可都是你的手笔!”
“不可能……不可能……”林清阮跪在冰冷的泥土中,摇着头,仿佛要将这可怕的指控甩出去。
她又一次挣扎着支起身子,用那双早已血肉模糊、指甲外翻的手,徒劳地继续挖掘,仿佛剧烈的疼痛不存在。
“不可能?”少年嗤笑,声音陡然拔高,“就是你!”
他猛地站起,一把将蜷缩在地上疯狂扒土的林清阮拎了起来,迫使她面对自己:“就是你把她害死的!你是个杀人犯,你不配当警察!”
“你胡说!不是我,是你!”林清阮猛地挥开他揪住自己衣领的手,力量却在出口的瞬间泄去。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泥血、不住颤抖的双手,声音碎裂成片,“不是我。。。不是我。。。是你。。。”
少年笑了,那笑容冰冷而诡异。“对,就是我,”他语气平静得可怕,“是我杀了她。”
林清阮猛地抬头——眼前的少年,五官轮廓如水波晃动,竟在瞬息间变成了她自己的模样!
“林清阮”一步一步逼近那个面露惊恐、瑟瑟发抖的自己,嘴角扭曲地抽搐着,轻声说:“是我杀的。”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抚上对方的脸颊,语气陡然变得诡异而亲密:“可……我不就是你吗?”
她侧过头,望向土坑中了无生息的沈知秋,眼中流露出一种扭曲的悲伤:“她自己该多孤单啊……你下去陪她吧。”
话音未落,她已抡起靠在坑边的铁锹,带着沉闷的风声,狠狠砸向那个神色恍惚的林清阮。
“呃!”剧痛瞬间炸开,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林清阮直接跪倒在地,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发出更多声音,任由对方肆意地砸向自己。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如果不是我……
紧接着,她的眼前一黑,几下凶狠的重击后,头骨碎裂的“咔嚓”声在她耳边异常清晰。
鲜血浸染了视线,最后一点意识,彻底沉入无边的黑暗。
“小阮?小阮?”
微弱的声音将她从深渊拉回。林清阮艰难地睁开眼,头顶刺目的灯光让她瞬间眯起眼,睫羽颤抖。视野缓慢聚焦,映出父母写满担忧的脸。
“爸,沈知秋呢?”她急切地问。
林晏辞眉头紧锁,叹了口气,:“还没找到。小阮,五年了,能用的渠道都试过了,可能……”
“不可能!”林清阮猛地打断,挣扎着要坐起,一阵眩晕让她身形踉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后山…她在后山…她有危险,我得去…”
彭语澜和林晏辞慌忙按住她:“小阮!你冷静点!你现在生病了,需要休息!沈知秋我们还在找!”
可林清阮什么也听不进去,脑海里只有沈知秋躺在土坑里了无生气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