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机场地下车库最角落的位置。沈知微没有立刻下车,她把怀表从衣袋里拿出来,打开表盖。
指针静止。
她闭上眼,心跳开始变快。
记忆回响启动。
画面是三年前的医院走廊。母亲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护士推着人往电梯间走。她当时追上去问了一句“今天药吃了没有”,母亲只是点头,没回头。
现在她看清了——母亲手里攥着的药袋,封口是开着的。药片少了几粒。
记忆结束。
她睁开眼,把怀表收好,推门下车。
程雪阳的车已经在出口等她。他站在车旁,手里拎着一个黑色背包。
“你还是来了。”她说。
“我说过你会回来。”他拉开副驾车门,“我也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走。”
她没再拒绝,坐了进去。
车驶出地下通道时,顾南舟的电话打了进来。
“实验室的数据保住了。”他说,“我拿到了原始记录,包括药品出入库的时间、签名和监控备份。任远舟的人只毁了表面系统。”
沈知微接过电话:“能证明母亲用药被替换?”
“能。最后一次配药记录显示,本该发放的是缓释片,实际发放的是高剂量速溶剂。换药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七分,值班护士叫周敏,签字用的是代号。”
“她还在医院?”
“昨天被调去乡下分院。但我已经联系上她,她愿意作证。”
沈知微把手机递给程雪阳。
程雪阳接过来:“顾医生,我们三小时后起飞。你那边尽快把证据打包,通过加密渠道传给我们。另外,准备一份公开声明。”
“你要现在就发?”
“等落地柬埔寨,可能就来不及了。”
车内安静下来。
沈知微靠在座椅上,手放在小腹位置。那里有一道旧伤,是流亡时留下的。现在隐隐发紧。
程雪阳看了她一眼。“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记得。你在巴塞罗那的书店里,正在读一本破旧的法律书。”
“你说你找的是真相,不是复仇。”
“我现在才明白,真相就是最好的复仇。”
程雪阳点点头,没再说话。
飞机在傍晚登机口等候。他们用备用身份通过安检,背包里装着录音设备和微型摄像机。
登机广播响起时,顾南舟的信息到了。
附件是一段视频。
画面中,周敏坐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脸被阴影遮住一半。
她说自己是被迫换药的。有人给她女儿的学校账户打了一笔钱,第二天就有陌生人告诉她,“如果你照做,孩子就能继续读书”。
她换了三次药。最后一次,是母亲去世前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