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晚上回到沈府,若遇到早回来的沈卿止,楚烁灵只与他交谈一件事:可有多调查出的东西。但结果总是意料之中。
太后来看太子时,看楚烁灵的眼神总是复杂。楚烁灵看得出来,她不希望自己与楚泽多接触,她在忌惮自己。
皇帝也会前来考核楚泽,对于楚烁灵的存在倒没说什么话,楚烁灵一言不发,也不看他。
而楚烁灵每一刻垂眸,总能看到满眼闪着光注视她的楚泽。
楚烁灵知道了一件事:楚泽被选为太子的原因。
一次陪皇帝秋猎射箭,遇到两只兔子,一大一小。皇帝射死了大兔,正欲射杀小兔。
那年楚泽四岁,哭着求父皇:“大兔既死,小兔安可放过。”
皇帝放过了小兔,随后立他为太子。
楚烁灵觉得好笑,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小兔。可皇帝有那么善良?还是说立楚泽这一个良善之辈为太子,是权宜之计?
一日她正监督楚泽功课,楚泽确实聪明绝顶,背书极快,每次考核回答问题也对答如流。
楚泽写着字,他的字秀丽小巧,突然,他抬起头,小脸如自带粉黛般漂亮,开口道:“阿姐可知裴大人被调去了徽州?几日后就走。”
他瞳孔澄澈,说完后便低头继续写字。
楚烁灵怔了怔,蹙眉:“你说了我才知道。”
千愁万绪化在心里。不过刚回京城,为何……又被迫离开了。
“裴大人和阿姐从小长大,称为竹马,我也与阿姐一起长大,也叫竹马吗?”
楚泽突然道。
楚烁灵舒开些眉,觉得他这小孩子发言甚至童真,摸摸他的头:“阿姐很大,而你很小。不算哦,我们是姐弟。”
楚泽却不如往常般温和,闻言掷了笔,毛笔在地上滚出蜿蜒的墨痕,眼眸瞪着她:“裴大人与你相差八岁,我也与你相差八岁,阿姐就诓我吧!你骗我,把我当小孩子!”
楚烁灵手也被挥开,她看着楚泽,那张精致的脸上落了泪。楚烁灵本展开些的眉又蹙起。她实在没心情陪他胡闹。
楚烁灵冷脸转身离开,到毓庆宫门前对林听道约出裴弦序一叙。
这次裴弦序离开又是多久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被调走?
这样想着,她踏出宫门,被眼前人吓了一跳。
缓过神来,认出这人是沈卿止。
她抚了抚心口,他怎么总是一言不发吓她?
“你怎么来了?”
沈卿止黑眸望着她:“正好与陛下商量要事,想着你在毓庆宫,便来等你。”
楚烁灵拢了拢斗篷:“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沈卿止眨了眨眼。
皇宫已完全被雪覆盖,此时雪花还在不断的飘,一些落到了楚烁灵的发丝上。
“我怕你冷,带了裘衣。”
身旁侍从欲给林听帮披,楚烁灵止住:“就跟我说这个?”
他明明知道自己想听什么。还是说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除了裴弦序之事,王乾呢?一周了,什么进展都没有,她每日都承受着蚀骨之痛,日日做梦都是楚璇的脸。她知道自己不该迁怒沈卿止,沈卿止同样想报仇,恨不比她少,可是她控制不住怒意,和对自己没有权力的痛苦。
沈卿止默然下来,他知道该说什么,也听到楚烁灵说想找裴弦序。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明媒正娶的妻子要跟他谈另一个男人。他是什么大度的人吗?
楚烁灵和他的时间越来越少,态度越来越冷淡,他都快疯了。如今除了一个丈夫的身份,竟是什么都没有。而王乾的事线索中断,只能日日朝堂尔虞我诈。
如果,他早点发现王乾的栽赃,楚璇和京妙仪还在,她是否不会是现在模样?
楚烁灵,你爱过我吗?
是否因为沈卿止对我过于宠溺,知道他永远都在,我才随意对他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