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衡温声道:“春梨,我和你樨樨姐姐会一直陪着你,这里无人敢伤害你。你不必害怕。”
范春梨拿着袖子擦眼泪,闻言点了点头。
苏樨关切问道:“春梨,可有哪里不适?我让小白过来给你瞧瞧。”
范春梨摇着脑袋,抱住了苏樨的手臂,说话依旧磕磕巴巴,“别走,我,并无,不适。”
“不走,不走。”苏樨应道。
“樨樨,姐姐,雨停。”
苏樨有些茫然。
范春梨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我在,大姐姐,后面。刘明,找她,要钱,吵架,桥上,推下。”
即便玉衡和自己提前说,仵作在刘明手里发现的一块鹅黄色碎布和杨氏留存的衣裳一致,她此刻依旧无比震惊。
“大姐姐,看见……我,摔倒。”
苏樨是万万没想到这件事会这样发展,难怪会把春梨吓自闭了。春梨小小年纪看到了不该看的,说不定会留下心里阴影,应当提醒范夫人关注春梨的心理健康。
姬玉衡道:“春梨,你愿意再和大人说一次吗?哥哥会陪着你。”
范春梨迟疑地把苏樨望着,见苏樨冲她肯定地点头,她点了一下头。
次日苏樨回房补觉。
郁山白冷着脸给范春梨诊脉。他阖眼片刻,缓了口气才开口,“范春梨,你不能吵到苏樨休息。她身子尚未彻底恢复,经不起你半夜吵闹折腾。若你害怕,你可以让你的丫鬟或月心来陪你。明白?”
范春梨原本听到这责备的语气,两眼泛着泪光,愧疚委屈地抿起唇。但她看见松月心温暖和善的笑容和小尹关切的眼神,又将眼泪憋了回去。
范春梨乖巧地应了一声。
郁山白满意地点头。这比乱飞的蝴蝶听话多了。
*
怕惊到范春梨,姬玉衡请了杨千秋乔装而来,以家常问话形式询问六月十七那日发生的事。师爷、记注官以及众多衙役在外间听证。最终确认刘明之死真相以后,杨千秋以鹅黄碎布的物证、范春梨的目击证词为确凿证据,逮捕了苏芝。
苏芝在家大哭冤枉,被带走时全村人都在苏家门口围观。
苏兰麻木地站在一旁。
家门不幸,苏仲年早已心灰意冷,他黑着脸去劳作,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了一次又一次的锄地里。
唯有杨氏对女儿的遭遇哭天抢地。
其次觉得天塌了的是苏谦。原本他还在为赶走安琼窃喜不已。这份喜悦甚至没持续一月。在他刚得势之后,家中又出了这等变故,他在村里连头都抬不起来。村里的私塾因三位重要学子罢课早已不像样了,他一个人坐在偌大的私塾里生闷气。
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刻苦用功却屡试不第,一腔热血无法报销朝廷。而如今,长姐又做出这种杀人的事情来,他更是郁气难解。
一个倩影出现在学堂门口,她朝里张望,确定有人后才走了进去,细声细气如乳莺出谷,“苏谦哥哥,我还能来上学识字吗?”
苏谦正在烦闷中,听见这清脆的声音抬头,陈四姑娘陈伊今日穿了件粉色襦裙,裙子似是做小了,衬得她的身形玲珑有致。
一团火腾起,迅速燃尽了他的理智。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