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顿住脸颊涨得通红,“奴婢多嘴了。”
“是百六空。”楚绢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擦脸,她没提二人结盟的事,只打算轻描淡写地带过,却在看见碧桃疑惑的眼神时,补了句:“是他救了我,送我回来的。”
碧桃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脚麻利地帮楚绢褪下裙裤。灯光下,布条包扎得一丝不苟,碧桃轻柔地解开包扎,一股药香扑面而来,眼前那道皮肉外翻的伤口已止了血。
碧桃吸了吸鼻子:“这和尚……倒还算细心。”
“嗯。”楚绢应着,心里却像被羽毛扫过。百六空的手艺,比她自己包的还好。
她忽然想起他上药时指尖的微颤,耳根悄悄地发烫。
热水备好,碧桃拧了帕子,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药水渗入结痂处,泛起细微刺痛,楚绢却没吭声。
她望着碧桃忙碌的背影,一开始碧桃和赤芍都在她的授意下学习读书识字,可碧桃天资不如赤芍,便渐渐熄了学习的心。如今赤芍已经俨然博古斋半个主事,碧桃却一直她留在身边伺候。
其实碧桃的能力丝毫不逊于赤芍,这丫头虽然性子憨直,办起事来却又心细如发,她就像一株不幸长在石缝里,却拼命生长的兰草,始终守着她视为家的地方,给了她几分难得的安稳。
“李伯呢?”楚绢问,声音因疼痛而略显低哑。
“在后院劈柴呢,”碧桃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说您回来定要喝碗热粥垫垫肚子。小姐,您饿了吧?”
“还好。”楚绢的目光垂落,实际上她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但神奇的是,她真的感觉不到饥饿与疲惫。
可能是因为紧绷的神经还未完全放松吧。
说话间,福伯端着热腾腾的米粥和几碟小菜走了进来。
“小姐回来了就好,快趁热吃些。”福伯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欣慰,直到目光落在楚绢腿上重新包扎好的伤口,他立刻眉头紧锁:“这伤……”
“皮肉伤,不打紧。”楚绢打断他,顺势接过粥碗。
温热的粥滑入胃里,驱散了深夜的寒意和疲惫。
她看着李伯和碧桃一老一少两个忠仆,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了一些,饥肠辘辘的感觉漫上来,楚绢就着小菜,一连吃了两碗粥才罢休。
“李伯,”楚绢放下碗,神色恢复惯有的冷静,“我不在的时候,府里可有异动?”
李伯和碧桃对视一眼,见碧桃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这才沉声道:“长公主殿下今日召见了刑部侍郎,似乎在查问一桩旧案。还有,五皇子府送来帖子,邀您后日过府商议婚仪细节,属下已替您应下了。”
楚绢点点头,“知道了。”
谷昭逸这个烂人,商议婚仪是假,逼她想办法在婚礼前解决了秦婉儿才是真。
“五皇子那边你们派人盯着点。还有,”她压低声音,“我需要尽快知道秦婉儿入宫后的情形,特别是她每日的行程。另外,博古斋那边……”
“那边的消息还是照常送来的。”
碧桃立刻接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这就是今早送来的,奴婢一直贴身保管,谁都不让碰呢。”
楚绢接过油纸包,拍了拍碧桃的肩膀:“好碧桃,我就知道你最靠谱。”
碧桃“嘿嘿”憨笑两声,“柳姐姐还传了信说,沈家二位小姐那边暂无危险,不过为预防意外,马哥会派人寸步不离地守着,暂时回不来了。”
楚绢静静地听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