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温寂去了沈府。
刚被人引进了府内,沈玉娇的贴身侍女就小跑着迎上来,脸上带着笑,“二小姐可算来了,我们小姐念叨一上午了。”
温寂微微颔首,带着甘棠跟着侍女穿过两进院子,刚到沈玉娇住的院子门口,就听见里头清脆的声音,“是不是二小姐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沈玉娇提着裙摆从屋里小跑出来。
她今日穿了身鹅黄的襦裙,簪了两朵小小的珍珠绢花,整个人像枝头刚抽的嫩芽,鲜灵灵的。
“二小姐!”
她眼睛弯成月牙,三两步跳下台阶,亲热地挽住温寂的手臂,“你可算想起我来了,整个过年都没见到你。”
温寂任由她拉着,微笑道,“是好久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些?”
“真的?”沈玉娇眼睛一亮,道,“我天天喝牛乳呢,不过还是要比二小姐矮半头。”
她拉着温寂往屋里走,“快进来,我让人准备了杏仁茶和栗子糕,刚出炉的。”
屋里暖烘烘的,临窗榻上放着个小篮,散着针线绸缎。
小篮里一个蓝色锦囊已经成型,里面还有个没做完的荷包。温寂感觉她手艺变好不少,做的东西如今倒是有模有样。
她视线落在那个蓝色的锦囊上,很年轻的款式,男人用的,问道,“这是给陆公子的?”
沈玉娇的脸突然唰的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耳朵根。
她绞着手指,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二小姐…”
“我,我跟你说个事。”
“嗯?”
沈玉娇扭捏了半天,才低着头小声道,“陆公子他昨日来向我提亲了。”
温寂一怔,想到陆谦修马上也要春闺,按大邺不少世家的习俗,的确有在科考前定下亲事的传统,于是笑道,“那要恭喜你了。”
沈玉娇脸颊红扑扑的,热恋中的少女,看上去就像那种三月的桃花,本来娇俏可爱的脸蛋也显出一种明媚的美丽来。
她眼睛亮晶晶,忍不住分享道,“他昨天带了两只大雁过来,说是自己猎的。”
“我都不知道他有这个本事,我还以为是郗世子帮他射的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一双大眼睛看向温寂。
温寂神色如常,自然地接话道,“世子也去了?”
“去了。“沈玉娇见她不在意,话便也又多了起来,“陆公子和我说的。”
她突然有些好奇地问,“二小姐,你和我差不多大,丞相大人有没有给你相看人家?”
温寂想到丞相,反正如今是没有了。
她其实很少想过嫁人,在她眼里,心悦一个人和让人做丈夫,似乎是可以分开的事情,丈夫的位置代表利益,一定要对她有用才行。
可如今,一个既让她心动又手握权柄的人,就这样出现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就好像幼时看见飞得最高的风筝一样,实在是有些不想放手。
她笑了笑,“还没有呢。”
沈玉娇于是道,“二小姐你那么好,什么都会,肯定会有很好的姻缘等着你的。”
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从针线篮里拿出做到一半的荷包,递到温寂面前,问道,“这个蝙蝠纹的针脚我总是走不好,二小姐教教我吧。”
温寂看到那个严谨吉祥的花样,心中想到机会来了。她一边穿针引线示范,一边状似随意地问,“这是送给谁的?”
“给祖母的。”
沈玉娇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淡了些,“她年前生了场怪病,总睡不好,我想在里面塞些安神的药材送给她。”
温寂手中银针顿了顿,关切道,“老夫人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