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呵呵笑了笑:“知道吗?院长新送了我一个镯子。”曼陀罗说着抬起手来,对他晃了晃那东西。
他猛然间停住脚步,愣了一下,眨眼间转过来,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曼陀罗面前的,停下来就一把抓住了曼陀罗的手腕。
他仔仔细细看着那镯子,不是路边随便买的,不是假装成镯子的,用来愚弄人的东西,这确实是一个出自病院的,可能藏着一大堆监控仪器的,伪装成镯子的东西。
“你早就算计好了?”刀疤猛然间把那条手臂往旁边一丢,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盯着曼陀罗质问。
“你也可以不来,”曼陀罗耸了耸肩,说着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我来这是因为有任务,任务是病院的,要怪也不能怪我呀。”
“我不相信你不能选。”刀疤皱着眉头,握着拳头,忍耐着愤怒说。
“我当然可以选,”曼陀罗微笑着,重新掏出了刚才没有送出去的炸弹,直接轻轻放进了刀疤的口袋里,声音温和中带了点嘲讽,“这个任务可是我特意选的,难道不好吗?”
刀疤咬了咬牙,很清楚自己根本对抗不了曼陀罗,更别提病院,如果抛弃曼陀罗,对上病院一定吃亏,如果接受曼陀罗,那就不可避免要和病院对着干了。
选择前者,必死无疑,选择后者,大概有十分之一的概率活下来吧?刀疤并不确定这个,他既不了解病院,也不了解曼陀罗。
他一边疯狂回忆自己过去做过的事情,一边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曼陀罗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他以为,他是主动去接近曼陀罗的。
实际上并不是,他是被曼陀罗选中的,一切都按照曼陀罗预想的情况进行,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选择权,事情直到现在也一样。
卷毛搭档回来的时候脸色很差,左右看了看,闻到了一股奇怪的火焰般的烟味,皱着眉头站在座位旁边,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目不转睛盯着仍然坐在原处的曼陀罗,像是在窥视一个无法解决的黑洞般的谜团。
曼陀罗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的脸色越来越差了,睁开眼睛问他:“想好了吗?”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曼陀罗第一句问他的会是这个,皱着眉头,神色又黑又绿,像是开膛破肚的生蚝伤口里掏出来的海藻一样的颜色,声音艰难晦涩说:“想什么?”
“你刚才见到了你的朋友吧?”虽然曼陀罗并没有跟过去,但已经从他身上看见了,用那双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微笑,一种诡异的,像是看透一切的恶魔的微笑:“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卷毛是个卧底,刚见到了曾经一起搭档过的朋友,或者准确来说,那是他曾经的同学,也是不同科室的同事。
他的朋友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他的朋友,但他没有直说他的身份,他的朋友没有追问,很体贴,但这并不能保证他的朋友没有生命危险。
有时候院长会突然想要排查一下病院成员的亲朋好友,偶尔发一些,让一个成员去杀另一个成员的好朋友或者亲属的任务。
更别提他还是一个卧底,他的身份要是被院长发现,他一定死无葬身之地,连同他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朋友。
他很清楚,曼陀罗让他去见他的朋友,就是明白他的身份,而且用他的朋友来威胁他,他不得不妥协。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朋友,现在只能希望曼陀罗要他帮的忙,不是什么他做不到又罪大恶极的东西了。
卷毛十分惆怅,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在朦胧的烟雾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庆幸院长没有禁止病院成员吸烟,不然,他可是连这点放松的消遣也没有了。
他缓缓吐出了刚吸进去的那口烟,曼陀罗注视着他微笑,从他平静的神色和沉默的态度里,确认了他的回答,更加愉悦站了起来。
“我想我们可以回去了。”曼陀罗笑眯眯对已经被烟雾包围的卷毛说。
“走吧。”卷毛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头率先离开。
曼陀罗跟在后面,走不动的时候,也不说话,只是站着,默默看着卷毛,卷毛就停下来,无可奈何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