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几棵老树在月下伸展出苍黑的枝芽,影子如墨染,透射在青砖上,构成一片错综复杂的深网。谢烨不知为何,他沉沦在那一片深红色的情网中。不知为何,小娘子羞赧红透的面容让他记起王十三那副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画作中俊俏的女子分明是她的面庞,他又从女子的耳环确认画中女子不是她。他逗弄着那肉乎乎的耳垂,凑趣问:“干嘛不打耳洞。”耳洞?姜姚愣神,她压根没想到此事,她偶尔会羡慕“耳带明月珰”的感觉。可她又混迹国子监,得穿斓袍,扮男人,耳洞是绝对不允许有的,她也不在乎。她面色赤红,咬着唇瓣,小声说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谢烨揉搓着那发烫的耳垂,声音高了两度,大惊失色道:“啊!这还分真话,假话。”姜姚转头,两颊燃起一蓬火,起初是星星点点的微烫,现下已成燎原之势,那热意沿着血脉奔突窜动,如滚烫的熔岩在薄薄的皮肤下寻找裂隙,耳垂处仿佛如烙铁一般灼了一下。她支支吾吾,声音仿佛被什么掐住脖子,难以成句。谢烨看着她坨红的面颊,俯身下来,手肘搭在床沿边,凑近她的耳朵,情意满满说道:“快说,真假都说。”热流如火舌一般舔舐得越发猛烈,她整个身体如同一个大的熔炉,气息热呼呼的,她每次呼吸都如同拉动的风箱。她喘着粗气,面色涨红道:“耳环,耳环既是儿还。爹娘无需我偿还恩情,肯定是希望我做正头夫人的。”谢烨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说来说去,小娘子明理暗理,心心念念做正头娘子。目前现状,他还真做不到,他面色讪讪笑道:“快躺好,好好养伤。”姜姚注意着谢烨情绪上变化,一说到正头娘子。他立马变脸。什么意思?不过,现下伤病未愈,也不是谈论此事的好时机。唉!此事怎么这么难。归根结底,他俩还是身份地位不匹配。姜姚面色苍白,情绪低落躺好。“六郎,你出来一下。”一个冷峻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姜姚愣住了。这么晚,谁会来。谢烨敛起情绪,整理好衣衫,掖了掖姜姚身上的被褥,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走了出去。“跪下!”谢灿冷冷呵斥道。西风隐藏在夜色中,转身背过脸去。谢烨心有不甘,面对谢灿的怒颜,嘟囔道:“为何?”谢灿气鼓鼓转身,深吸一口气道:“我已禁了那小丫头的足了,为何她还能出去闯祸。”谢灿的嘶吼,震得谢烨头皮发麻。其实,他也不清楚为何三哥要禁夏荷的足,为何夏荷会上仲南的马车。肇事者已抓住,祸不是夏荷闯的。他着急分辩道:“卫氏蓄意谋杀,这事怎么能怪夏荷呢?况且,卫氏落胎,主谋之人,三哥没疑心过二伯母吗?”“疑心不疑心的,谁会在乎。”谢灿面色凝重,声音嘶哑道:“二伯纵容,卫氏鲁莽,此事已牵扯到了永平侯府,仲凌此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你看,此事如何办?”谢烨面色一沉,仿佛下决心般道:“三哥,此事,我去说服仲南,让仲府不与追究。可是……”他面有郁色,不知如何说下去。卫氏丧心病狂的报复才是他心中最忧思的。如此凑巧之事,绝不会无缘无故发生。卫氏定是派人盯梢许久,才能准确无误制造这场事故。“什么?”谢灿面色凝重问道。他目光如炬,此刻,仿佛能洞穿人心。谢烨面色讪讪,正色道:“卫氏无休无止纠缠,此祸事又牵扯到国子监的学子。这样下去,祸端不断。”谢灿略微松了一口气,神情和缓说道:“我会说服二伯的,让卫氏息事宁人,放过夏荷。”姜姚撇撇嘴,她不追究此事,卫氏该去烧高香了。她心思百转千回,此事原是卫氏蓄意报复。谢烨神情激动,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事情解决了,小娘子可以全身而退,这是最好的结果,至于仲南的问题,他会解决的。谢灿眼睛炯炯盯着这个满眼星光,面庞如玉的少年,他长叹一口气道:“六郎,非她不可吗?”那丫头除了那张脸貌美外,简直一无是处。惹事生非不说又:()手持大女主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