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林也不反驳,只定定地望着帐顶上,大朵大朵绽开的雨花。
蓦然,帐顶似乎晃了一下。
紧接着,又猛烈地颠了一下。
那不是错觉,叶观林眨眨眼睛,观左右却无人在意,遂选择小事化无。
只是,随着帐顶逐渐升高,众人仍在夸夸其谈,他觉得无法再忽视了,才谨慎开口。
“诸位请看,咱们的帐顶,是否越来越远了?”
不看还好,一看惊坐起。
“卧槽!帐顶怎么飞了?!”
众人连铠甲都不及穿戴,半是犹疑,半是警戒,本能地架起身旁的弓箭,瞄准已然远去他们,一丈之遥的帐顶。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疾呼。
“将军——咱们的帐顶被翼人偷啦!”
立刻,四面八方响起喧天回应。
“将军——咱这边也是!”
循声趋出帐外一瞧,果见前后十余个营帐的帐顶,皆被什么吊着徐徐上升。
霎时,如雷贯耳的谩骂,此起彼伏。连日来,在翼人那吃过的瘪,使整个军营的寿比人异常激愤,还不等主将一声令下,便搭起火矢,“嗖嗖”射向头顶上,仍自叛逃的帐顶。
这些浸满了火油的火矢,经寿比人强悍的臂力射出,只需离弦三丈,便遇气自燃,如此,正好将飞升的帐顶点着。
看着起火的帐顶,一众将士隔空叫嚣。
“纵使烧成灰,也不会便宜了你们这些,长毛的牲畜!”
与此同时,潜伏于神行军上空,浮石台内的翼人兵卒,仍冒着密雨,有条不紊地以艽蚕丝,吊着燃烧的十数顶营帐,徐徐上升。
待下边的火矢射了一会儿,估摸着皮幔制成的帐顶,已然全面烧着,才向藏身于密林内的同伙,发出信号。
只听一声长鸣,滂沱的夜雨中,很快钻出鬼魅般的翼人军队。
他们手持双锥,借着夜色与骤雨,包绕着神行军而来,趁着寿比人光顾着关注帐顶,沿着外围便是一番手起锥落。且一击得手,又立即退回雨幕内,专杀寿比人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三番两次下来,终于叫寿比人反应了过来。
他们咒骂着,抄起刀具,一头扎进绵密的夜雨中,追赶着不辨所踪,不明其数的翼人军队,转瞬即被分而攻之,惨呼之声萦绕耳畔。
终于,神军将的主将,洞察了翼人的诡计,命令各营兵卒勿要轻举枉动,原地警戒!
并称:“论搏击之术,咱们寿比人以一当三;论箭矢之精,咱们寿比人百里穿珠,只要不自乱阵脚,任它夜雨再滂沱,翼人再诡诈,亦是敢来无去!更何况,我等据于浮台之下,既无夜雨之汹冷,又无暗夜之迷津,只需严防死守到天明,以我之逸待彼之疲,倘不趁早退去,便是我等一举反杀扑灭之时!”
霎时,拥呼声四起,神行军士气大振。
转瞬,他们头顶上,燃烧得只剩零星火点的帐顶,轰然倾覆。
巨大的顶架,令寿比人躲闪不及,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更惊觉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火矢,被七零八落的火星子一沾上,便窜起熊熊火舌,成为了令他们,弃之唯恐不及的祸患。
“卧槽啊——”
一时间,神行军大溃,阵列自乱。
趁着这个当头,早已包围在外的翼人军队,冲出雨幕,一拥而上,将神行军杀了个片甲不留。
待到数日后,神行军前锋主帅过来收点残兵余卒时,才发现这支整整五百人的神行军前锋游击调度营,只有前头冒雨追出的叶观林等数十人,侥幸逃过了翼人的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