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头浓密的黑发挽了结,被向上捋在枕头上。
发间那股洗发水的浓郁的花香充斥着鼻尖,混杂着他们用的相同的沐浴露的乌木与玫瑰的香气。
左腿向前蹭了一下,贴合着她曲起的双腿。
“明天要下雨了。”郑非说。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呓语。
“嗯——”罗心蓓听到了背后的这句话。
她差一点就要睡着的大脑又恢复了一些清醒。
脑袋蹭了蹭枕头,罗心蓓勉强哼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肩膀疼。”郑非说。
罗心蓓睁开了眼睛。
曼哈顿迎面送给了她一副永远明亮繁华的夜晚,满城的灯光,阻止了沉甸甸的黑夜。窗外帝国大厦的顶端,红色航空警示灯一闪一闪。
罗心蓓转过头去,她半拧着身子,看着郑非在昏暗中平和睁开的眼睛。
“哪里疼?”罗心蓓问。
身体在臂弯间转了一圈,罗心蓓向后转去。
郑非放松了手臂,他看着罗心蓓转来他的面前。
不用他说到底哪里疼,罗心蓓就伸手摸去了郑非背后肩边的那片伤疤。
他的后背与腰边都是用来当做护身符的刺符,是她不能用指甲抓到的禁地。他倒是把肩膀边的这片皮肤给了她,让她随便抓。
因为这里没有纹身。
但是那块伤疤实在太吓人了,她神志不清的时候,都记得那里有一块疤。
子弹在那里打进去,撕裂了一片皮肤。
指尖摸索着,一下子就找到了那块疤。
伤疤长出的新皮滑溜溜的,与背后皮肤的纹路不太一样。
手轻轻地捏揉着紧实的肌肉,像是捏着一块硬邦邦的橡皮泥。
“还疼吗?”罗心蓓问。
她偷偷在安慰间表达了背叛者叛逃后心中那一丢丢的愧疚。
郑非轻声一笑。
黑发在枕头上摩擦着,他点了点头。
“疼。”
看着眼前那个嘴角露出的玩世不恭的笑意,罗心蓓停了手。
“骗人。”她故意呛他。
但是她希望他真的是在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