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辉一振衣袖,将云锦振退了三步,面上肃然:“你无故怀疑我们刀笔吏时,可理直气壮得很,怎么现在听人质疑云老将军,便这般生气?”
“我爹是何等样人?”
云锦几乎被气笑了,“你们那个文书,也配与我爹相提并论?”
黄辉冷声道:“云将军百战沙场,机警非常,所以他有超出常人的直觉,我谛听所有刀笔吏,自入门以来,首先便审阅旧档文卷,数十上百年间天下案情卷宗汇集于此,你口中的小文书,对此倒背如流,对江湖上说得出,说不出的手段也俱了如指掌。”
“你们黑骑做不到,就随口认定我们谛听做不到么?我看云锦小将军,你好歹也是久经战场的老兵了,连术业有专攻的道理都不懂?”
杨菁头都没抬,听黄辉一通胡诌,说得云锦一愣一愣,心下颇好笑。
黄使是一句假话都没说,每一句都很有道理。
只有一点,杨菁能察觉到不对,是因为她亲眼见过不知多少次类似的手段,更因为她人在现代时,能获得巨大的信息量,对当下的老百姓们来讲很神秘的一些东西,在她这儿一早就有各种破解方案。
若非如此,她读卷再读一千遍,再倒背如流,她也很难反应得那么快,几乎算是没反应时间。
此时,云锦让黄使堵得气不打一处来,憋屈难受,恨恨道:“我这会儿是没有证据——”
“哎哟,那你这岂不是算‘打草惊蛇了’?假如你怀疑是真,你这做法可相当不智,可怜云将军一世英名,啧。”
黄使嗤笑。
云锦:“……”
云书一看不好,一把就拽住弟弟,总觉得一撒手,这皇宫大内,东明殿中就要发生一场斗殴。
到时候,黑骑打谛听的场面便要重现了!
还不一定打得过。
云锦被自家哥哥掐得大腿都要发青,总算自己将肚子里那股子邪火消化了些许,冷淡地瞟了一眼杨菁和一众刀笔吏:“也罢,谛听的厉害我等早有耳闻,如今纵然找不出意图搅乱大典的贼子,大不了你们任意推给甘露盟余孽就是。”
说话间,他面上带出几分轻佻,似怒非怒地哼了哼,“凡旁人动问,就是甘露盟贼子有飞天遁地之能,施展五行遁术,从土里钻进宫,又钻出去了。”
杨菁瞥他一眼,并不搭话,抽出两张门卫的口供递给黄使:“御膳房太监,万兆,兽山太监许三,让人去查这两个,还有,之后把所有见过这两个人的都召集到一处,画个像。”
“唔,黄使,我看还得再叫两个咱们的画师过来,好作对比。”
黄使应了声,摆摆手便让人去办。
云锦一怔,也扒拉了下兄长的胳膊,凑过去看口供里提及的,关于万兆和许三的相关记录。
这两个人都是宫里的老人,身世来历清白无辜得很。
云书微微蹙眉:“两位公公之前的确有慌不择路,误闯入东明殿的举动,但我们守备森严,第一时间就抓住他们赶了出去,绝不曾让这二人跨进东明殿半步。”
说着,云书翻了下口供,“黄使请看,巡逻的兵士,守门的兵士都可以作证。”
黄使没吭声,只面色极严肃地吩咐刀笔吏立即出去知会他们掌灯使谢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