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唯余一片灼灼煌煌、纤尘不染的纯净之白。
在熟妇凌月沉静的目送中,斗牙一行人辞別了云顶天宫。
身影缓缓升腾而起,融入那承载著琉璃天光的祥云,渐行渐远,终化作天际的几抹淡影。
“大人——””
恭候於阶下的队伍里,一位鬚髮皆白的犬族老臣步履微顿。
终是按捺不住,上前一步,语带迟疑,“那位——毕竟是——您当真不稍作挽留?”
他话未尽意,却在凌月清冷目光无声的扫视下,驀然噤声,喉头微动,恭敬地垂下了头。
西国女王独立於玉阶之巔,裙裾在云气微风中轻轻拂动。
她望著那早已空茫的远空,神色平静无波。
唯有眼底深处似有极淡的水痕一掠而过,又迅速沉入那片惯见的疏离与洞彻之中。
她启唇,声音清越,不带一丝涟漪,却字字清晰地落於眾臣耳畔。
“镜终消散,真性何须假意牵。各归位,勿再多。”
语毕,她拂袖转身。
宫闕恢弘的廊影,將她孤绝而雍容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再无半分留恋之態。
她是挣脱樊笼的鹰,是凌云独立的峰。
生而自由不羈,骨血里浸满孤高与傲岸。
她便是她自己,从来不是春风里攀附的柳絮。
离了谁,她的苍宇辽阔依旧,她的山岳昂然如故。
这世间万顷风涛,不过衬她独立姿態的画卷。
是去?是留?是遇?是別?
盘桓只在孤峰之巔,岂在他人身侧作无谓周旋。
。。。
“接下来我打算前往此界的幽冥,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这片巴掌大小似的土地,並无斗牙继续留心的地方。
如今他的实力,只要三分力气,就能將岛国击沉,这般弹丸之地,实难再入其眼。
“幽冥?你是打算去见一见此界斗牙王的尸骸?”
凌月的声音如珠玉坠盘。
经过昨夜的滋润更添几分慵懒与明媚。
她慵懒地理了理云鬢,眉宇间儘是娇艷。
“那等阴魂盘踞的死人堆,妾身可没兴致踏足。杀生丸和阿毘留下便是,由妾身看著”#039;
她一眼看穿了斗牙的心思,毫不客气地拒绝同行。
外人的墓地凌月没兴趣去看,自家人的墓地往后也不会有。
假如真到了丈夫战死的那个时候,覆巢之下无完卵。
翠子也轻轻摇首,眉目间蕴著昨夜未曾散尽的温存,还多了一抹深思,“我也不去了,附近正好有个巫女我想了解一下。”
“那就在这里分开好了,我事情办完后,就来找你们。”
斗牙说完,五指併拢成刀,撕裂了身前虚空,一道通往阴幽深处的罅隙骤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