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丹青像是想到什么,又低声吩咐两句,马山应下,跟上白成光一同离开。
“我去见一见赤盏兰策。”
他转身看向叶惜人,眼神又变得柔和,见她点头,这才抬脚走入诏狱当中。
叶惜人想跟去看看。
叶沛拉住她:“让严小将军自己去吧,你以后别出现在赤盏兰策面前,他这样的人,算计颇多,睚眦必报,我怕他越是见你,就越是惦记……”
只要一想到赤盏兰策对叶惜人的态度,叶沛就忍不住担忧。
被这样的人惦记着,能是好事?
原是想见一面打探消息,可眼下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无论和谈真伪,朝廷已经将北燕太子交给严丹青与蒋游,有这二人一起应对,其他人也能稍稍放些心。
为安全起见,惜惜就莫要与他有任何瓜葛。
这倒是。
叶惜人深以为然,停下脚步,“这北燕太子实在是聪明,就这脑子,怪不得能在北燕地位卓绝。”估摸着不服他的人,一个都别想好好活着!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在北燕地位如此崇高,又聪明异常,何必要亲自前来大梁冒险?
叶惜人陷入沉思。
身侧骤然安静,随后叶沛突然问:“你和严丹青是什么关系?”
叶惜人:“啊?”
她一脸茫然:“什么?”
叶沛表情复杂,一言难尽:“你二人举止亲密,言谈亲近……说吧,究竟什么时候认识的?又发展到哪一步?”
说「亲近」都是客气了,就两人刚刚那模样,好似他们才是一体,有着独特的羁绊,形成一种特殊氛围,旁人谁都插不进去。
又看那严丹青,少年将军,意气风发,很有几分孤傲决绝,竟要与叶惜人小意说话,低眉顺眼,一同协商……
叶沛莫名不爽。
只看严丹青这人,他是说不出一句不好来,满是夸赞,甚至遇到有人诋毁,他都能气得上前争辩一二,可把这人与他家惜惜放在一起,就令叶沛不大高兴了!
一旁,刘多喜笑着拱手:“待如今事毕,大梁危局过去,恐怕要恭喜叶大人了。”
叶沛脸黑了。
他想反驳,终究是一甩衣袖,面无表情冷哼一声。
罢了,儿女自有儿女福,如今多事之秋,活着就好,其他都不重要,有什么事都等以后灾难过去再说吧。
叶惜人:“……”
真误会了!
他们二人同在循环,当然是要特殊一些啊。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她与春昼君子之交,恪守边界……
想到这里,叶惜人微顿。
好吧,最多不过是上了个药,互相抱一抱,握了握手……她呼吸一滞,挠挠头,耳根倏地泛红,脸颊火烧火燎,一瞬间心跳不稳-
诏狱
赤盏兰策耳朵动了动,又有人来了。
他抬头看去,严丹青不急不缓走进来,紫色衣袍摇曳,身形如松,神色平静,两人一个走一个看着,都没开口。
直至严丹青走到面前,一个站一个坐,目光相对,依旧不说话,互相打量,一股无形的交锋缓慢拉开,烛火跳动,影子摇晃。
许久的沉默后,赤盏兰策身体后仰,抬着头看向他,似笑非笑:“严小将军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严丹青看着他,手指摩挲过虎口握枪留下的茧子,半晌才道:“我以为我与你的对峙,应当是在战场之上。”
自去岁,甚至是更早时候,他们就有过交锋,去岁各自领着一国兵力,于战场之上厮杀,你来我往,棋逢对手,尚未分出胜负。
赤盏兰策呼吸一滞,垂下眼眸,遮住眼中一瞬间翻涌的所有情绪,烛火映照之中,他垂下的眼睑轻颤。
随后,他抬起头,声音淡淡:“哪里又不是战场?波云诡谲的朝堂是,人心亦是。”
“所以,你玩弄人心,想要在大梁搅动风雨,以此要我的命吗?”严丹青问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