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会想,若是我不当太子,母后是不是不会死,父皇会不会就不会厌恶、恨我……”
“阿姐,是不是我不当太子,母后就不会气急攻心而亡?是我害死了母后,所以我怎么做,父皇都不会满意,他那么爱母后,他恨我。”
李昀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甚至隱隱带著颤音。
可他死死咬住下唇,也不会落一滴眼泪。
他只是將脑袋垂得越来越低,恨不得埋进自己的胸口。
江元音心疼不已,她顾不得什么礼仪,她朝她跪坐直起上身,然后揽过他的脑袋。
一如母亲抱孩童那般,將他垂落的脑袋抱住:“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害死了母后。”
她想要坚定地告诉他,可嗓音难免带著心疼的哽咽。
李彦成何其狠毒,自己套上“情深”的壳,就让李昀璟一直活在害死母亲的阴霾里。
难怪这么多年,李昀璟受到这般多不公的对待,却从未反抗过李彦成。
这个傻瓜,一直活在精神虐待里,感受到一点关怀温暖,便想要回馈。
江元音一手抱著他的脑袋,一手安抚地拍著他的背:“璟儿没有做错什么,不必自责自省,更不必为了满足別人的期待而活。”
她从袖口掏出备好的信,递给怀里的李昀璟:“这是我在凤仪宫发现的信。”
“我知你一时可能难以接受,但事实是……皇上没那么爱母后,他爱的只是权势、皇位,母后正是看破了这一点,才不想你当太子。”
“母后说得对,皇命、父命非不可违背。”
“而我想告诉你的是,许国公坚定选择的也不是你,而是『国舅』之位,你不必对他於心有愧。”
“我说这些,非是想挑拨离间。”
她鼻子发酸,缓了一瞬才继续说出口:“日后阿姐会站在你这边,但阿姐不会以此来绑架你做些什么。”
“璟儿当像母后信中所言,自在隨心。”
李昀璟没说话,他被江元音抱在怀里,望著手中的信。
有泪水无声滴落,晕开了信件上的字,他有些慌,忙將信小心翼翼叠起。
这样近的距离,江元音能清楚听到泪水滴落在信上的声音。
她没有紧张信,而是伸手试图去给他抹眼泪。
李昀璟扭头避开,却没有从她怀里离开,而是將头抵在她的肩胛处,嘴硬道:“……我没哭。”
只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抱过他了。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母后的怀抱。
如此的安全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