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姑娘,我不需要你的赔礼,你……”
“不,公主需要,”蓝妙妙却很坚决与篤定,“我准备的这份赔礼,公主一定用得著。”
她圆溜溜的眼里,都是雀跃与期盼:“公主瞧瞧吧,或许瞧了后,会很欣喜。”
一旁爱看热闹的李霽,兴致正浓,帮腔劝道:“这蓝姑娘最是鬼灵精怪,点子与旁人不同,她准备的赔礼,一定是费了巧思的,本王亦好奇得紧,蓝姑娘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李霽开了口,江元音也不好再阻拦。
她思索著,以蓝妙妙的心性,不会送什么寻常之物,估摸著是自己炼製的蛊虫一类的,所以才这般肯定,她一定用得著。
也行,日后有阿粟为她换来的夜七所制的独门毒药,又有蓝妙妙送她的蛊虫,她回了汴京后,遇到什么危难险阻,也能自保了。
是以,眾人纷纷探头看向跪地的蓝妙妙,想看看她到底为江元音准备了什么赔罪之礼。
蓝妙妙一双手在宽大的皮毛斗篷下摸索,隨后掏出一把小手臂长的短剑,双手呈上。
这把短剑同那些金属製造的不同,乃是骨头所制。
森森白骨,被磨成锋利的短剑。
江元音看著有些形容不上来的不適,没有伸手去接,谨慎询问道:“这是……?”
“腿骨短剑,”蓝妙妙解释介绍道:“乃江云裳的腿骨所制。”
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饶是再知晓蓝妙妙思维异於常人,做足了心理准备,此刻也一时缓不过神。
……这是什么阴间赔礼?
……亏她想得出!
蓝妙妙並不在意眾人的沉默,热忱地望著江元音,毫无保留地道出自己的心路歷程:“我观察过了,公主没有隨身的利器防身,这很危险。”
“因此我昨日返回了西南禁地,一日一夜过去,江云裳的肉身已被啃食乾净,只剩下了尸骨,我用她的腿骨打磨了这把短剑,可惜公主今日便要离开,我只赶製出了剑身,若公主能在苗疆多待上几日,我定能再赶製好剑鞘,一併送给公主。”
江元音神色微僵,摇头拒绝了这份“用心的赔礼”:“心意我领了,东西就不必了。”
蓝岫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顿了顿权杖,呵斥道:“简直胡闹,公主殿下要什么防身利器没有,不需要你送这种东西!”
“还有,你阿爸那日说的,你是半点没听进去,他不让你乱碰傀儡蛊,要对『死亡』抱有敬畏之心,你倒好,跑去禁地取人腿骨,你——你啊——!”
他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训导才是。
原本见她主动来同江元音道歉赔罪,还觉得她成长了懂事了。
这一刻,又被她气到。
“我怎么没有听进去?”蓝妙妙不服,辩驳道:“阿爸说,我製成傀儡的那些恶人,不曾作恶於我,我无权处置它们,可江云裳实实在在地作恶於我,我拿她腿骨製成短剑,有何不可?”
“何况,江云裳亦伤害作恶於公主,日后公主用其腿骨所制的短剑防身,不也是江云裳在恕罪?”
“我没有介入旁人的因果,哪有对『死亡』不敬畏?”
她所言都是实话,並非是为了报復江云裳。
江元音几番深呼吸,调整了思绪,保持著平静的面色冲蓝妙妙道:“蓝姑娘,不管你是为我打抱不平,而是出於对我的安全考虑,我想告诉你,我和江云裳的恩怨,已被禁地的蛊虫啃食乾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