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之前一直『病』著,『病』好后这一年,其实常常受伤,但他好像常常忘记自己受了伤。”
曲休挠了挠头:“我嘴笨,形容不好,夫人最是聪慧,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江元音点头,喉间一片温热:“我明白的。”
她当然明白。
第一次见到齐司延身上的伤,是他五月离开侯府,去了坞城那一次。
陆氏来青松院找茬,他刚好赶回来,一身黑衣泡在药浴池里。
那时两人第一次起了衝突,可哪怕她的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碰到他的胸口的刀伤,他也没喊疼。
直到她发现碰过他胸口的手掌泛著红,才知道他受了伤。
再后来,她因为误会他隱瞒利用自己那一回,他也是在两人误会加剧,为了解除误会,脱下衣服,向她展示他腰间的伤。
回忆交叠,江元音自责不已。
在禁地里,她心思全在江云裳身上,完全没留意齐司延右腿受了伤。
而那个时候,他甚至用他自己的身体去帮她抵挡蛊虫的啃咬。
出了禁地,阿粟昏倒时,曲休也是抢在齐司延之前去搀扶阿粟。
后来他拿出阿粟採摘的血藤,让曲休去熬製解药,曲休数次开口却被他打断。
其实一切都有跡可循,偏偏她却毫无所察。
她甚至发现了李霽在为回不回京而悵惘,也未发现齐司延受了伤。
……她这个妻子太失职。
江元音將自己从伤感的情绪中抽离,不再多话,自青鳶手中接过药碗,將解药仰头喝完。
隨后吩咐青鳶:“你去找人,帮忙备点热水。”
又吩咐沉月:“你去找蓝族长,看苗疆內有没有郎中一类的,若有就將人领来,若是没有,就要些跌打损伤的伤药来。”
最后才落在曲休身上:“侯爷陪王爷閒逛去了,也不知出了这宅院没,你速去寻侯爷回来。”
她若早知道他伤了腿,一定不让他陪李霽“閒逛”。
三人领了吩咐,便利落地办事去了。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齐司延率先回来了。
紧接著沉月、青鳶领著了人,提著热水与伤药一类的回来。
齐司延並未碰上曲休,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扫了眾人手中的东西,墨眸明明暗暗,讳莫如深。
喉结一番纠结的上下滚动后,还是难以克制心中酸涩,沉声確认问道:“阿音,你別告诉我,你这是要为阿粟洗澡上药?”
他的確很感激阿粟救了她。
也知晓这种情况下,不该和一个少年计较。
但让她给阿粟洗澡上药。
……不行,他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