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双银色的高跟鞋,孤零零地躺在泳池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突兀。
季舒白的心猛地一沉。
“墨竹?”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单薄。
没有人回应。
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水池本身的微弱流动声。
一种莫名的慌乱瞬间攫住了她。
季舒白蹙着眉看着看似平静无波的水面,池水在黑暗中显得幽深而暗沉,像一块巨大的墨色水幕,根本看不清水下有什么。
从前看过的那些溺水失事新闻涌入她的脑海中,让她变得紧张起来。
她在泳池边半跪着,迟疑地朝着水面伸出手,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水面的刹那——
一只冰凉湿润的手猛地从水下伸出,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季舒白探出的手腕。
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直接被拖拽着跌入了泳池之中。
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冰冷的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季舒白的口鼻,恐慌和惊吓让她下意识地挣扎。
就在这时,一具温暖而柔软的身体在水下迅速贴近了她,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背,稳稳地将她托举而起送出水面。
季舒白钻出水面后冰凉的水珠顺着她的头发脸颊不断滚落,惊吓过度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着。
“咳咳。。。。。。墨竹!!!”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吼出对方的名字,声音回荡在这方小天地之间。
被凶了的罪魁祸首非但没有一丝悔改之意,反而得寸进尺地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抱歉,吓到季小姐了。”明明是悔过的话,但语气里却没多少歉意,让人看不见半点诚心。
“你这个混——”季舒白气愤未消,但看着对方那双笑意晏晏的眼,后边的话又有些骂不出来,只能暗自咬着牙瞪人。
“季小姐是想骂我这个混账吗?”墨竹替她说出了后面的话。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季舒白瞪着她,但因为刚才那番折腾,她的眼尾微微泛红,湿润润的,这点警告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反而显得怜爱。
水珠不断从沿着两人眉眼和鼻梁滑下,最后滴落在幽暗的水面,泛开阵阵涟漪。
墨竹的手臂仍环在季舒白的腰际,自己则是微微仰着头,湿漉的额发下,那双含笑的眼在昏暗的光线里格外明亮。
“季小姐,可我还有更混的事想做。”
墨竹收紧了些手臂,让两人贴得愈发进,两人周边细微的水流也随着动作而轻轻晃动。
“季小姐,”墨竹用鼻尖轻蹭过对方的鼻尖,语气亲呢,“我现在可以收取报酬吗?”
季舒白知道自己现在最该做的就是狠狠推开对方,可她垂眼看着对方,那话堵在喉间却说不出来。
终于,她垂下洇湿的长睫,嘴唇轻启。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