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台上天权星凝光振声呵道:“——帝君遇刺,封锁全场!”她面色凝重,朱红的眼眸一片凌厉,“千岩军听令!排查完全之前,毋要放走在场的任何一人!”
刹那间,全场哗然,本来只用于维护秩序的千岩军们听令肃整全队,手执长枪,迅速将在场所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冷厉的眼神扫过每个人的脸,无论是外宾还是璃月的居民,哪怕他们往常是和善的邻居甚至亲密的友人。
“喂!我只是来璃月做生意的,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一个蒙德商人被吓得双手抱头,慌张道。
“帝君怎么了?真的出事了吗?祂可是神明啊……”
“我们都不要走!为什么把台上围住不让过去!?七星赶快出来给个说法啊!”
“别压着我!我才不相信帝君就这么遇刺了,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而在得知岩神遇袭后,荧在震惊之外,脑中警报狂响。她下意识紧绷肌肉,腰背微弓摆出防御的姿势。望着不断逼近的千岩军们,她表情凝重地缓缓后退,直至被外围的栏杆挡住脚步,尽量不动声色地低声对派蒙说:“我们得走,不能被璃月的七星们抓到。”
派蒙飞到半空望着混乱的现场,满脸担忧:“千岩军们正在不断抓人,连璃月人本地人都不放过……我们要怎么甩开他们啊旅行者!”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对视一眼,“这边,跳下去!”荧低呵一声,抓着派蒙的手臂把她捞进怀里,踩着石台旁的的栏杆飞速跳出人群。
“——站住!”
“——旅行者?派蒙!?”
她心中隐约不妙的预感成真,应对这种情况也保持着冷静,但临跑脱前她飞快回头,好像看到了一名黑发少年不可置信的表情和通红的眼睛。
刚排查过无忧他们的千岩军一见有人要跑,眼神一利,迅速列队追上去,怒喝一声:“千岩军集结,追捕嫌犯!”见此情形,一对在玉京台周边的山林中整装待发的戴甲士兵也悄无声息地撤退。
无忧眉头一压,下一秒也想追上去,但刚迈步就被拦住,钟离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是一声低沉无奈的叹息:“无忧,你要去哪里?”
钟离的手臂像一根石柱一样坚硬,无忧在猛冲之下只觉得肚子硌得厉害,吃痛一声低呼,扭头反问道:“为什么要拉着我?”
“你要好好呆着,这其中另有隐情,我之后会详细告诉你。”钟离大手跟铁钳一样,紧紧拉着不让他跑开,眸光深沉,语气略微加重了点,“乖无忧,就在我身边。”
听到钟离的话,无忧硬掰他胳膊的动作停下,双目含泪与其对视:“有什么不能现在告诉我?——旅行者她为什么要跑?是她们对帝君做了什么吗?我要去问问她!”
“如果、如果帝君真的有事呢?”无忧的声音颤抖,却要强瞪着一双水洗的兔子眼和钟离对峙,那眼神中含着倔强、悲痛和……害怕。
在无忧心中,岩神是他生命的拯救者,是璃月美好和平的象征,是他十几年来一直崇拜和敬仰的神明,他对岩神的感情深厚而纯洁。
虽然早就考虑到璃月子民在得知岩神“逝去”的消息后会大为悲恸,但他知道这是达成目标所必要经历的。但无忧不一样,看着无忧伤心,钟离心头焦灼。
这次是他让无忧伤心了。
“别怕、别怕……”钟离抱着他,一手耐心轻抚着他的后背,一手扣住他的后脑放在自己脖颈间,就像之前的无数次安抚他。
皮革的触感重重覆盖在他湿漉漉的眼睫上,钟离捧住他的脸用指腹帮他拭去泪水,低声哄道:“对不起,对不起……无忧,不要伤心了。”
他好像总是对无忧亏欠太多,爱也太多,多到心中岩浆的溢出,烧滚了一身平静的血液。
但这一切都已经注定,他也有自己的责任。璃月不能永远跟着岩神的脚步,祂总会有磨损的一天。趁现在天空还没有苏醒,一切危机还没有显现,他还能在暗处庇佑,让“人治”登台,顺利带领璃月突破神设下的、自己却也难以突破的桎梏,直至成为一个不需要神也能稳步向前的新的璃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切安排好后,以“钟离”的身份对无忧和盘托出,那时候,他才能希冀和无忧会拥有新的未来。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令人安心,无忧刚被他严声呵退而生出的委屈刹那间全部涌上心头,他扑到钟离宽厚的胸膛之上,把眼泪都抹在他衣襟,钟离心中怜惜,睫毛低垂下来,轻吻他的额头:“无忧、无忧……”
幸好这时候人人自危,没多少人注意到这柔情蜜意的一幕——除了因为担心无忧和钟离而特意放下往生堂大业追过来的胡桃。
“客卿、无忧,你们没事吧……”
她定在原地,瞳孔地震:这、这不对吧……
客卿你都干了什么啊啊啊啊!
荧一路冲刺,身法灵活地躲避着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千岩军,她尽力避免与他们产生肢体冲突,而派蒙缩着脖子用力飞着,背后不存在的翅膀都快要萎缩掉了。
“这边!”
“她们往这边跑了!抓住那个金毛少女和白色会飞的小女孩!”
“旅行者,周围全都是人,我们要往哪里去啊?”派蒙哭唧唧地问,“真不是我们刺杀岩神的,为什么要追着我们不放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