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站起来,可雪已经压得他没有力气了。
片刻,他听到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原本是很稳的,可在一瞬间,倏然乱了。
紧接着,小隐感到有一只手扫开他眼睫上的雪,抬起了他的脸。
小隐痛苦的睁眼,怔怔望进了明澹眼底。
他从没有见过明澹颤抖的那么厉害,甚至明澹伸手拂去他头顶的雪时,他都能听到明澹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小隐不知道为何,只是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默默说:“承夜走了吗?我可以不用躲了吗?”
下一瞬,明澹整个人仿佛瞬间脱力,双膝重重跪在了地上,他正奇怪的看着,明澹竟以跪地的姿势,将他整个人拥进了怀里。
明澹不住抚摸着他的头发,将他抱的是那么紧,仿佛要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
小隐心脏已经很不舒服了,但他还是学着明澹伸手,也摸了摸明澹的头发,再次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小隐又听到了明澹牙齿打颤的声音。
但明澹从始至终,未发一言。
小隐之前心脏总是隐痛,他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将那天的隐痛放在心上。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原来他那天是在悲伤。
小隐缓缓睁开眼睛。
那滴凝在他心上的眼泪,隔了两世,终于缓缓滚落。
他呆呆的躺了一会,分不清今夕何夕,只听身侧忽地传来一道声音:“你醒了。”
这声音听着冷冷的,似无情又似有情。
小隐偏头去看。
逆光中却只能看到一道模糊朦胧的影子。
他想起身看的更清楚时,这声音又响起了,冷冷的,只有两个字。
“别动。”
小隐便一下子不敢动了。
这人似乎在捣药,因为小隐听到了药杵一下下轻捣发出的“琤琤——”声,清碎而规律。
过了许久,这人的药似是总算捣好了,转身向小隐走来。
在看清这人面容的一刹那,小隐微微睁大了眼睛。
只见眼前之人穿一身素白的长袍,眉眼清湛恍若天人,只周身萦着一股冰玉般的气质,恍若世间万事万物,在他眼底都一样平等。
无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可将他侵犯,将他诱惑,将他动摇。
小隐之所以惊讶,是因为——
这个人竟生的与明澹有五分相似,那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了。
小隐听到了自己恍惑的声音:“你……是谁?”
对方放下石臼,只轻轻扫他一眼道:“林贞。”
“林……真?”
榻边陷下去一块,是林贞坐了过来。
林贞垂眼看了小隐须臾,淡声道:“至洁不可污,至贞不可变。”
“这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