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来得突然惊恐,大家听了反应好一会,互相脸贴脸鼻对鼻,下一瞬又齐刷刷望向那空中的普音神。
普音神从始至终就现了一点分身,站在那一字未语。此番倒有些动作,模糊不清的脸微微一扬,那一道如冰刃利剑的目光席卷而来,无风却袍脚煽动,众人肩头莫名一沉,像被寒气订在原地。
楼沅面露难色,她可是一清二白,正要解释方觉向后猛地一转头。
“殿下?”
靳砚洲懒洋洋地撑在木桌上,指节轻轻敲着桌面,泛着微红,他神色认真又带着点无所谓的随意,歪头笑着说道:“怎么了,楼姑娘?”
林慕青互相打望两眼,就觉心里明了,斜睨看着靳砚洲,语气像一滩死水道:“你怕是做了什么事吧。”她抬下巴示意普音神投射过来的目光。
靳砚洲礼貌问道:“这位是?”
“九黎门的大师姐,林慕青”楼沅代为回答。
“幸会。”靳砚洲规规矩矩招呼一声。
普音神在远处低眉轻呵一句,锣鼓再一次敲响,陡然间楼台上的所有都消失不见,包括在旁的邝化。
顿时,就像一座高塔突然少了主心骨轰然崩塌。大家似乎才意识到刚才那道吼叫是什么。
‘死人了’‘普音庙死人了’
自古以来,妄界与尊界之间存在默认的信供关系,尊界法力高强,可随心所欲追求超生。妄界无一不心之所向。他们便把所有的寄托与信仰用在这庙宇的修建和供养上,神若应就要按照祂老人家的意愿,若没应就需自觉把那庙宇打理规整,但终归都是不得沾上一丝污浊。
庙中沾血腥,万事皆不宜。不仅是供的一方要遭大劫,也说明这神惹了天怒,是万不该存货下去的孽秽。
他们赤红着眼,如一头发疯的猛兽扑向报信的那个人,沉声道:“你说的可否属实。”
“今早我去拜访,亲眼所见。”
“死于何处?”
报信的那个人极其艰难地吞了吞唾沫,指尖掐进掌心沁出密汗,声音裹着颤音,他缓缓说道:“庙中正堂,红绸下,路中打坐,窒息而亡。”
喧宾夺主,抢先偷走香火,这是最禁忌的死法。
“胡说八道!”
富态老爷伸出那只带着透彻碧玉扳指的手恶狠狠地抵住那人的额头,动作幅度太大,全身的肉都被牵动一抖。他说道:“先不说这么久为何只有你一人报信。那官兵早晚都守着普音庙,岂能让人钻了空子不成?”
那人干瘪地回他:“那神的广通是我们凡人能截的?”
富态老爷缩起脖子哈哈大笑两声,下一秒顿收,他胜在块大,再往前一步死死困住来人,声音幽幽道:“怎么就留你一个人?”
“对啊,你说清楚啊”
“敢污蔑普音神,这可是死罪!”
“普音神啊,你快来,保佑我事事顺利。”
那人脸色苍白,他就像一下没了影,只一味重复“我就是这样看着的啊,我亲眼看着的啊。”
各位不依饶,仍在咄咄逼人,一字一句就要人亲口承认这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