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道:“来人!搜府!”
兴王大怒:“你凭什么搜府?”
“就凭你掳掠少女,残害人命!”
“胡说八道!你有何证据?”
这一桩动静太大,住在旁边的百姓也赶了过来,在王府门前探头探尾,萧清澜冷笑:“不把百姓当人的皇族,也不必给他留脸面!来人!”
萧清澜一声令下,士兵让开一条道路,李隐娘扶着赵金花的母亲款款走来,赵母涕泪交加,指认兴王:“就是他的司马,掳走了我的女儿!”
赵母常在兴州卖馒头,有些百姓也认识她,百姓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兴王愕然后,抵死不认:“笑话!就凭一个民妇,就能指认吾的罪过?萧清澜,你莫忘了,吾是天子之弟!”
“住口!你干出这种事情,还敢拉天子下水?当今天子仁心仁德,岂会容你残害百姓?你大可以矢口否认,但王府庵堂关着的少女,后山埋着的尸体,会给兴州所有百姓答案!”
听到庵堂和后山时,兴王的脸骤然惨白,萧清澜喝道:“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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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州卫六千士兵全军出动,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一些兴王护卫还想抵抗,萧清澜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你们既已知晓兴王所为,再抵抗的话,便是助纣为虐!助纣者,一律按从犯论处,格杀勿论!”
护卫个个面面相觑,再看看围在门前义愤填膺的百姓,最终还是选择放下武器,他们的家人子女都在兴州,他们若再为虎作伥,以后在兴州如何立足。
兴州卫将王府一干人等控制住,接着就如狼似虎一般涌进王府搜查,兴王气到发抖,他忽看见一旁安安静静站着的霜照,于是便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奔到霜照面前:“萤萤,你说句话啊!”
霜照退后一步:“阿叔,你让我说什么?”
“你快制止住这个狗鼠辈!萧清澜不是想杀了你吗?他如今还想连我一起铲除,你快拿出你公主的架子,让他住手!”
霜照轻声说:“阿叔,他都不听你的,怎么会听我的?”
兴王气到头晕眼花:“你怎么会这么没用?你好歹是一国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居然连个小小刺史你都不敢管?”
话音未落,赵金花等少女已经被将官从庵堂救了出来,十六个少女,如今被折磨到只剩下十二个,这十二个少女都已虚弱到无法走路,衣衫脏污,被褐色血渍浸透,一个个瘦到皮包骨头,连嘴唇都泛着青白。
当赵母看到赵金花时,她扑上去嚎啕大哭:“金花!金花!”
可赵金花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她微笑着,费力想抬起手腕,去擦拭母亲脸上的泪痕,可手腕只能微微抬起,火光下,清晰能看到她手腕横七竖八、皮肉翻卷着的伤痕。
霜照眼睁睁看着这一切,随着一个又一个少女被救出,她胸膛因为气愤而微微起伏,霜照看向一脸惊惶的兴王,说道:“阿叔,我不是不敢管,我是不想管。”
兴王回头:“你说什么?”
霜照指着赵金花等少女:“阿叔,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人事吗?你为了治你的病,把她们都折磨成什么样了,后山埋着的尸骨,到底有多少具,你数得清吗?”
霜照在兴王面前,向来是柔柔弱弱的,如今居然掷地有声的斥责他,兴王愕然后,回过神:“治病……你……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霜照愤然不语,此时极度惊惧的兴王,这才注意到萧清澜的身后,居然站着背着陌刀的裴晏,他终于反应过来:“裴义士怎么会在这?不对,他根本不是离开兴州,他是去劫囚的,你们在给我下套!”
霜照沉默不语,或者说,她是义愤到不愿再与兴王费唇舌了。
兴王已经面容扭曲,栽在萧清澜手里,他还没什么话好说,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栽在这个软弱无能的侄女手中。
所有的事都能串起来了,裴晏的突然离府,霜照的闹脾气不愿去朔北,以及萧清澜的突然出现,还有后山与庵堂的暴露。
兴王咬牙切齿,就去掐霜照的脖子:“我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霜照完全没有防备,而裴晏和萧清澜都离她比较远,远水难救近火。
至于她身旁的婢女,一个个都已目瞪口呆,加上兴王身份尊贵,根本没敢拦。
刹那间,霜照已经被兴王掐住脖颈,还好兴王久病无力,否则,她的脖子已经被掐断。
饶是如此,她还是被掐的呼吸困难,此时此刻,她只能自救,她拼命捶打着兴王的手臂,穿着云头锦履的脚胡乱踢着,踢到兴王小腿处,兴王吃痛,手也松开。
霜照得救,她跌坐在地,手摸到一根树上掉落的粗枝,她捡起粗枝,不管不顾的,就往兴王身上打去:“滚开!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