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仔不会用剑,闪避和拳法他练过,他很羡慕温济舟那样的剑客,快意迅疾,剑舞飞天。
但是他没有告诉过温济舟。
师尊说,练剑的心法和他的天赋相悖,不让他练剑。
师傅教给他无数次闪避的技巧,九仔起码会一百种闪避躲避的技法。
但是今天,他不能闪避,他背后有要保护的人,他不能逃,他也不想逃。
他颤抖着手,拔出剑。
一旁的七仔刚刚被“五马分尸”一样地拉扯,四肢仿佛脱了臼,完全无法动弹。
“早知道平时多吃点了…以后我再也不看书了…还不如多学点武功…”七仔心想着,右手是唯一还算可以动弹的手了,也还好他瘦,能支撑着右手去匍匐。
没人注意他小心蠕动的样子,七仔爬到了温济舟旁边边,这个血淋淋的人,刚才承受了五仔起码十拳。
七仔以极其不雅的动作从□□里掏出一瓶药,那是他平日给自己准备的,他们欺负他时,首先会把他全身搜刮干净。
什么君子知礼、崇仪,都是狗屁,自己性命垂危,哪里还讲什么仪态礼仪!
原先那和自己一样懦弱的娃妈还会给自己塞些药,后来药都被他们抢了去,自己什么也没有,他才出此下策,将药放在这里,他们不会搜。
最初几次,他们还会对光溜溜的七仔感兴趣,后来似乎觉得这些也挺无趣的——越往后他们越感受不到七仔的屈辱了。
七仔将那药瓶对着温济舟脸上、身上出血最多的地方狂撒温济舟疼得发抖,睁开眼,看到一个可怜瘦弱的孩子,正专心致志地给自己撒药。
“谢谢……”
七仔不知道谢谢两个字应该回应什么,搜索了一下脑子里的书卷记忆,
“无妨…”
温济舟嘴角微挑着,这小孩怎么说话和柳锦如一模一样,文绉绉的,听着别扭。
想起柳锦如,心中又是一阵酸涩,自己是不是快死了,还能见到她吗…
九仔像耍拳一样挥着剑狂砍,每一剑都没砍到五仔,有时即使打在他身上,也好像砍到石头一样,坚硬无比。
五仔一拳锤断了那把剑。
温济舟听到剑器垂落在地的声音,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顺着光亮处看去,只见问柳剑已经断了半只,掉落在地。
“不可能啊…娘以前用的时候坚利无比,砍上石头都不一定会断,更何况是人的肉身…”温济舟皱着眉仔细想着,是哪里不对,他忘记了什么……
想起来了,柳锦如…当铺…
就是那个当铺!
柳锦如取回剑时说剑身轻了些,自己只当她手伤了,判断有误,没有细想,柳锦如家里就是经商的,她掂量出剑的不同,说给自己听,自己还不信。
就是那个时候!剑被换了!
温济舟冷笑一声,苍天啊,你铁定了不让我今天活下来吗?
九仔剑被打断,索性丢了那怎样都掌握不好的剑,和五仔肉搏。
可他哪里是对手,对方此时像是猛虎,自己不过是擅长隐藏的小兔,拳头打在他身上,与鸡蛋击铁石无异。
九仔被击中了胸腔,瘦弱的身体一折,撞在了温济舟旁边的墙上。
他没有撞出裂纹,他没有温济舟那样高大魁梧。
九仔狂喷一口鲜血,像断线风筝一样从墙上滑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