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是为了救你受伤的,更何况……”宋瓒语气柔和了些许“容氏,此番回去本官打算纳……”
容显资察觉他要说什么,干脆地打断了:“大人,您来之前我便抱着阿婉快退出狼群的范围了,换句话说,若您不来,我亦然无虞。”
“另外,我有名字,容显资,显资天壤,以曜阙声。”
显资天壤,以曜阙声。
宋瓒记得她说过这句和名字相关的对句,心下重复那一遍同容显资的声音重叠。
“这名字太大了,令尊是将家中兄弟的名字划给你了么?”
其卓越的资质彰显于天地之间,以此光辉照耀其声名于宫阙之上。
“我并无兄弟姐妹。”容显资将披风拢了拢,兔毛蹭着她脸颊。
宋瓒微微讶然:“你是家中嫡女么?”
他记得她说她流亡前家中也是卖茶贩酒的,应当养得起外室。
“我父母感情很好,没有其他人插足。”
此话一出,宋瓒偏头看向容显资,却见她面无表情,好似此事甚是平常。
寻常人家一夫一妻倒是寻常,可若是只育有一女,便是少之又少了。
莫名的,宋瓒觉得心里有一处慌张,却不知道从何而来。
“本官父亲为首辅大人,百官皆尊称阁老,本官掌北镇抚司,官居正四品,并无主母。”
宋瓒说完看向容显资,却见她仍然面无表情,又莫名懊悔,自己缘何向她说这些,她不是已经让那婢子打听了吗。
其实宋瓒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朗了,容显资甚至能感觉到,他是因知晓她家中情况后才多言他府上多么显赫的。
没忍住的,容显资开口:“大人,我并不想做您的妾室。”
说话的时候,容显资并未看向宋瓒。
山间小屋里旁人住过的痕迹此刻又在宋瓒的脑海中浮现,却被他刻意压了下去,只拧眉道:“容氏,你应该知道我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人,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此时容显资才慢慢转过头,同宋瓒对视。
“大人,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做您的妾室。”
“以及,我叫容显资,不是容氏。”
第二遍重复,让宋瓒明确了容显资的意思,他微皱的眉头松开了:“本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救了本官是你的造化,不要辜负自己。”
他捏了捏容显资的头尾:“你以为你有选择吗?”
有那么一瞬间,容显资想直接一走了之。
可凭她的能力根本没法一个人走到永宁城,并且宋瓒明显同季玹舟有渊源。
她又想打开天窗说亮话,请他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捎她去永宁府就行。
但下一刻容显资理智就回笼了,宋瓒不是这种“知恩图报”的人。
而且他已经看上她了,在明知她与男子同居时便直接安排她同行了,事后过问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总归,他没把她当个人。
只当作了一个玩意。
宋瓒自己也是认为自己这么想的。
倏忽间,容显资想到了季玹舟,最开始季玹舟说他不记得自己身世时,容显资十分满意,后来季玹舟应该又想起些什么,但见她十分抵触知道他身世,便也没有开口,就暗戳戳说些话,叫她知道自己没有妻妾,再后面他应该是联系上了什么人,总会偷偷往自己的荷包里塞点银钱,虽然他在管账,但容显资也察觉到了那个荷包的钱远多于自己从现世带来的……
她沉溺在了同季玹舟相处的日子,自欺欺人,才会在他失踪的现在毫无准备。
不能再意气用事了。
容显资一把扯过自己在宋瓒手里的头发,将情绪隐藏在眼底:“夜深了说话容易不过脑子,大人还烧着吗?”
说罢就要上手摸宋瓒额头温度,宋瓒微微偏头要躲,容显资却使了点身手,没叫他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