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宫禁森严,再胆大包天之人也不敢随意指人劫杀。”
赵元熙本就想将姜涣留在东宫,正苦无借口,此时既然赵明桢将话茬提了出来,他自是顺应接下,当日就指了一队东宫卫将姜涣接回了迎芳殿。
待将姜涣送至东宫,虞枳方回来回禀:“殿下,人已经进了东宫。不过,殿下为什么要将那人送去东宫?如此一来不就给了东宫借口,好叫他将人名正言顺扣在身边。”
“姜涣要是进了东宫,可就没那么容易能出来了。如果她是卓璃,你说卓家人会不会任由她在东宫?”赵明桢笑得眼尾上扬,毕竟卓恒可是对卓璃生出过那得心思的人,他们又怎会坐视不理呢?
“当年赵元熙想要娶卓璃,卓恒就来寻过我。虽他未有明言,但我知道,他希望借我之力阻止这场婚事。”
“昔年他是走投无路才寻上门,那么现下,不逼一逼,卓家又怎么能成为我手中利刃呢?用一个女人,来给自己铺一条通天路,这笔生意不做,才是傻子。”
姜涣想过她会被换个地方看押,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又会回到东宫之内。这迎芳殿内的陈设摆件皆是照着自己先时的屋子来的,连衣箱内的衣裳也都是青色的。
殿内备下了几个宫人,都是些话不多的。姜涣在榻上又歇了片刻便披衣而起,自往窗口处坐着了。宫人怕她身子受凉,急忙从旁取来狐裘替她披上,劝解道:“娘子身上有伤,不若还是回榻上再歇一歇吧。”
“整日里躺着,骨头都酸疼了,我一介江湖女子,身子骨没有这般娇弱。”姜涣拢了拢狐裘,散着发瞧着窗外的景色,随口道:“此处的布置很是雅致,到底是宫中。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道:“奴唤玉娥。”
姜涣点了点头,又道:“玉娥姑娘,我想出去透透气,不知是否有违宫中规矩?”
“殿下吩咐过了,这东宫之内娘子要去何处都是使得的。”玉娥如是回答着,随即上前来扶了姜涣,与她重新更衣梳妆。
这玉娥似是被人精心教过的,她所梳的发髻挑得钗环皆是姜涣昔年用得最多的样式。姜涣不挑不捡,只静静坐着任由玉娥摆弄自己。
“娘子看看,可还喜欢?”玉娥小心翼翼地问着,姜涣只回了句都好,随即便起身,并未去仔细瞧着自己的形容。
玉娥见她并不上心,怕自己侍候不当,心中稍有诧异,当即便跟了过去。
迎芳殿内并无多少宫人,只零星几个在院中洒扫,她们见姜涣过来全都垂了头行礼,不敢抬头去看上一眼。
姜涣随意走着,将这迎芳殿的院落大致瞧了瞧,这院中并无人守卫,但是院门处倒是立着两个东宫卫。
姜涣刻意往院门外走了几步,只见院墙外十步一人,竟是将迎芳殿团团围了起来。姜涣装傻充愣地往外又行了几步,那些东宫卫倒是不加以拦阻,只是远远跟着。
想来,是赵元熙都叮嘱过了。
姜涣没敢走得太远,怕晚些遇上杜慧宁再生事端出来,只在迎芳殿外的宫道上走了一阵,便退回到院中亭内静坐,思考着如何将消息递给卓远山,叫他切莫担忧。
宫中忌讳颇多,姜涣对此并不熟悉,只得转头向玉娥询问,玉娥却只回说在东宫之内没有忌讳,她要如何都是可以的。
姜涣只觉得自己都多余问,她抬头瞧了瞧被风压折了腰的斜竹,当即道:“玉娥姑娘,可能帮我寻一只纸鸢来,我许久都不曾放过纸鸢了。”
玉娥哪里会有不应的,当即说她去寻人取,不多时已取来一只。姜涣拿在手上瞧了瞧,见上头绘着牡丹花色,这便又提了笔在这牡丹边上加了四只蜻蜓,而后再将纸鸢拿在手上到了院中放飞。
姜涣入东宫已有一日,卓远山又守卫宣帝身侧,想来必定能听到些许风声去。而此时又处寒冬之际,宫中甚少有人放飞纸鸢,只要她将这纸鸢放得够高,无论卓远山在何处,必是能瞧见的。
姜涣这纸鸢放得极高,不单叫东宫外的人瞧见了,这东宫之内的人,又有哪个是没能瞧到的?
“打听到了?”裘芸芸初在自己宫中瞧见纸鸢时便觉得奇怪,这便叫水月去打听了一圈。
水月慌张地点了点头,回道:“是迎芳殿的人放的纸鸢。婢子本想靠近瞧一瞧,可迎芳殿四周全是东宫卫,婢子进不去。只是听迎芳殿附近的宫人说内里的姑娘是昨日才住进去的,她来时覆着面纱,无人知晓她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