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这会儿露出了笑声,那是冷笑:“还是供奉院的老一套,小儿把戏。”
谢危行懒洋洋道:“揍你还不用那么费劲,老东西。”
这句话明显激怒了白先生。
下一个瞬间,谢危行右眼灿烂的金影大盛。与此同时,白先生也骤然裂开脸皮。
或者说不止是脸皮。
他的七窍、脸皮下、脖子下,有什么东西张开了细口,无数银丝爆出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袭向谢危行!
那无数银丝锋利无匹,倘若碰上,恐怕没几块皮肉是完整的。
寒光四射。
“铮——”
那不止是白先生的银丝,还有挽戈的刀。
亮得刺眼的一线刀光,干脆利落地劈下,银丝被齐齐斩断,白光大泻。银丝断口发出比先前白绫更加尖锐凄厉的嘶鸣,溅出一地金属碎屑。
白先生躯体里爆出的银丝被挽戈这么一刀斩断,断口处渗出黑雾,没有五官的脸上几乎要露出剧痛的表情。
但他并没有停,皮肉之下什么东西仍然在鼓动,更多的银丝像雨一样暴出!
谢危行这会儿才懒洋洋伸手,指节一并,掐了个诀,那是他今日第一次掐诀。
命堂里所有人心中都突如其来闷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拍。
地上先前被挽戈斩落的银丝,先是齐齐嗡鸣起来,下一个瞬间,它们同时离地,沿着来时的方向刺去。
无形的灵力裹挟着满地断丝,银丝反着刺向白先生的皮肉——
连串的闷响。
银丝钉子一样钉进白先生的锁骨和肩胛,把他重重缝在了身后的墙上。白先生皮肉上的伤口处没有血,只有黑雾冒出来。
几息之后,谢危行才停手,只留白先生仍旧被钉在墙上。
那一交手,其实也不过短短的几个瞬间。萧府几十个下人没有敢开口说话。堂中一时只剩风声。
萧母手心一疼,才方知指甲已经按进了肉里。她本来以为白先生的计策成了,事情就稳了。
这可是白先生……
十几年来,她从来没有见过白先生对付不了的东西。她从来没有想过白先生会被挽戈和谢危行压着打。
她飞快压下惊惶,心想,这只是一时,白先生一定还有后手。
片刻后,萧母低声地柔柔地,先冲着白先生道:“先生切莫和小辈较劲……挽戈言行鲁莽,冲撞了您,是为娘没教好……”
她这样说的,眼圈居然很快红了,然后转向挽戈:“挽戈,娘是为了你好。你弟弟被你伤成这样,你若还念半分手足情,就别闹了,把灯放下,回家。”
那几句话间,白先生渐渐缓过来了。片刻后,他抬起空白的脸皮,对着的却是谢危行,声音像从什么罐子里出来的:“……国师。”
叫这一声国师,他看上去分明相当不甘,但还是接着道:“老夫算是敬你一声。今夜的事,和镇异司无关,和供奉院更无关,把萧挽戈留下,老夫就当你没来过。”
谢危行乐了,哈哈大笑起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本座这抢人?”
白先生明显大怒,他呼吸一沉,皮肉鼓起,硬生生扯断了钉在肩胛的银丝。他皮肉下银光疯张,整个人一挣。
他阴森森道:“老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谢危行,你少多管闲事。只要萧挽戈留下,你还可以走出萧府的门。”
“少教本座做事,”谢危行冷笑一声,“我平生最喜欢多管闲事。”
他话音未落,无形的灵力压下,白先生周身的银丝再次刺啦回卷,刺穿皮肉,钉得他动弹不得。
萧母眼见形势不对,忽然间扑通跪下,哭声就起来了,居然是对着挽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