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去何处觅我?
我不进东宫。
小虬盈盈笑:我见你时,也不见他。
窦浑顿住,望定她:我要走了。阿翁奉诏,平羌乱。我也去。
她颔首:窦侯也知,你是他最好的儿子。
他一哽:你觉得是?
从来知道是。
窦浑心中一阵柔嫩的悲酸。
他自幼看着小虬,是如何见到辟光就作色,时而怒,时而詈,远不及他与她的言笑无猜,也曾以为她要的是他。
如今知道了,心中记挂,乃有绵绵恨,冲冲怒。
小虬。
嗯,赠我一绺发吧。
小虬毫不踟蹰,出错金匕首,就割下一绺青丝,放他手心,呶。拿去挥霍。
黄昏时,窦浑出宫。
夕照金红,他的影子细长。一绺发他握于掌心,拢住。很香,香得鲜艳。
但行了几步,遇上辟光。
太子辟光驰猎归,金甲染血,是方才执槊,搏杀了一鹿一熊,又痛饮了鹿血,满身得志的光辉。
他伫马,一喟叹:好香。
窦浑肃拜:殿下。
明日就动身了?
是,太子颔首:好生磨砺。向他伸出手掌,来。
窦浑变了面色,道:殿下富有四海,然不能夺我志。
太子拍他背:你是有情人。但那不该你所有。阿弟,来。
坦坦然将旁人之爱据为己有,是否也是小虬爱他的缘由?
窦浑释手,将一缕发,放入太子掌心。
辟光将青丝缠绕手指上,一嗅。
张嵩劝太子止猎,未果,又闻太子凌夺乡主之发,竟然。
眼见着太子二疾,一毫不能悛,实在亏负了太祖皇帝的叮嘱。
于是托病在家,写奏疏,要乞骸骨。
写一封,烧一封,终究舍不得。
太子往视。听了张嵩一篇感情实深的诫训,太子亦洒泪,领受了老臣的婆心。回宫后,燔弓箭,焚猎服,誓言戒猎。
张常侍也欣然重返,上值如故。
十日后,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