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躺在地上的普衍双目迷濛,缓缓起身。
撰抄佛经的人,温润的声音响起:“师弟,你这次出去,遇到了什么?”
普衍喉头滚动,哑声道:“师兄,三河洛家之人乘飞舟而来,已入百朝域。”
毛笔突然一顿,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晕开。
觉明终於抬眼,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此刻却深不见底:“可是掛著沧浪云纹旗的玄色飞舟?”
“正是。“
觉明隨手將那也被墨汁浸染的佛经碾成齏粉,似问非问道:“师弟,你实力不弱於十雄之末,三河洛家来援之人,哪怕是虚圣境界的老怪物,你也应能脱身。”
“可你这一身伤势。。。。是不是该给为兄一个解释呢?”
“咳咳。。。师兄,伤我的人眼角有泪痣,是三河。。三河洛家嫡系。。。”
普衍捂著胸口咳嗽两声,“山河破界舟上那些洛家长老,都唤他三公子,使的。。。是正宗洛水劲。”
觉明轻轻搁下毛笔。
想起了三日前,那名欺辱洛知綰的女子。
若不是那夜他们十兄正在商议如何对付夏朝,恐怕洛知綰不死也要脱层皮。
也幸的他们在,洛知綰才有了反抗的底气。
他们才知道,那位在九嶷书院大大方方的洛师妹,是被主家小姐欺辱长大的。
不过那日,洛知綰的星陨劲抽在洛知弦手腕时,溅在青石板上的血痕,代表了洛师妹与往日的割捨。
当时那位洛家小姐踉蹌后退,藕荷色衣袖裂开一道口子,露出的肌肤上蜿蜒著刺目的红。
何其狼狈!
不过他们的洛师妹,哪怕是大仇得报,也未重伤她。
但那山河破界舟?
三河洛家传自中古,那位洛家老祖遗泽也该消耗殆尽了。
今日竟了大手笔,將山河破界舟给请了出来,怕不是来给那位刁蛮的小姐报仇的。。。。
“原来如此。。。”觉明指尖抚过腕间佛珠。
一百零八颗沉香木珠子突然咔咔地轻响。
他想起那日洛知綰与往日不同的神采飞扬,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这位洛朝公主虽是附庸旁支,骨子里却藏著连主家都压不住的烈性。
“师兄?”普衍的呼唤將他拉回现实。
觉明垂眸掩去眼底波澜,再抬头时已恢復往日慈悲相:“你且去药师师弟处,取一帖八宝护心散,拔除你体內寒气。”
见普衍欲言又止,他轻笑一声,屋內佛光大绽,“至於那位洛家三公子。。。贫僧自会去会会。”
“诺!”普衍一躬身“多谢师兄!”
说著,便轻手轻脚退出客房。
待房门合拢,觉明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灵力注入的剎那,空中浮现土道关外的立体舆图。
“土道关。。。。昔日屏障,今日便成了樊笼。。。”
“那洛三公子来,岂不是让关外夏军看了笑话,只是洛师妹。。。。”
“著实是冤家路窄啊。。。”他嘆息著碾碎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