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阁和北坊都呆了,半晌后,东阁鼻尖喷出一声笑,手肘狂怼北坊,北坊嫌她烦,推了她一把,黑着脸开口。
“佳什么佳啊,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从小就烦这死丫头。再说了,我跟她是表亲。”
东阁翻白眼,“你以为你有多招人喜欢呢。”
祁染震惊道:“表亲?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倒也没甚好说的,我娘和东阁她爹是亲兄妹,当年我娘非要跟我爹私奔,跟婆婆闹翻了,后来又双双离世。她总不大待见我,想来也是见着我就会想起我娘,心里难受的缘故。”北坊轻咳一声,“不过她还是心疼我这个外孙的,我住的那院子就是她给我的,平日里又经常打发东阁来给我送些东西,不过是面冷心热罢了。”
祁染笑道:“那你倒是随了她。”
北坊又咳一声,面色微红,没吭声。
第65章今日晴故人西去杳无踪迹,此地空余杜……
北坊又咳一声,面色微红,没吭声。
三人说了好半天话,祁染猛地一拊掌,“倒是忘了,我还有另一件事一直挂心想问来着。”
东阁好奇道:“什么事?”
祁染想起那位斯文温和的书生,不禁笑了起来,“还不曾问过璋兄在哪里高就,他才华斐然,当时心中必有十足把握才考虑上京,想必如今已经是出人头地了。当时他和我约定好乾京再会,不知我爽约这么多年,他是否还记得。”
话音刚落,东阁脸上笑意一下子淡却而去,北坊同样沉默不语。
祁染有些疑惑,“怎么了?难不成你们都不记得了?坊主不说,阁主当日可是很喜欢璋兄的,还说过要做状元夫人呢。”
东阁明丽双眼垂下,轻轻“嗯”了一声。
秋风萧瑟吹过,吹得祁染后背微凉。
一点窸窣声响起,寂静之中,有什么东西翩然而落,从祁染眼前拂过。
是一片枯黄树叶。
一叶知秋,原来早已无声入了岁终。
祁染嗓音发紧,“怎么都不说话了?”
北坊声音干涩,“先生你之前早已见过宋璋哥了。”
祁染的喉咙僵硬滑动了一下,“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东阁的俏丽身影动了动,肩膀塌了下去,竟有一分佝偻之感。
她手中的长香,之前要插在香炉里,但被祁染一拦,便一直捏着。
祁染到现在才发现,那香一直在她手中,她从未放下。
长香已然燃了大半截,火星明灭,马上就要撩到东阁指尖。
祠堂外,一只杜鹃鸟儿扑棱飞过,引颈长鸣,凄厉哀婉。
祁染在东阁的指腹即将要被烫着之前,劈手从她手中夺下,轻着嗓音发着颤,“鹃鹃?”
东阁的身体慢慢塌了下去,俯身靠在身前供桌上,五指捏紧供桌边缘,用力到指缘青白一片,低着头,身体颤抖起来,压抑涕泣声从嗓中挤出,细碎变大。
“”
祁染的双眼逐渐失去神采。
东阁几乎整个人都俯倒在供桌边,手攥成了拳,一下下砸着尖锐桌缘。
“啊啊啊啊啊啊——!!”
她仰起脖颈,泣血般长长嘶鸣。
尖锐鸣泣中,传来北坊黯然的声音。
“不久之前,先生与我们一起,在这里祭拜过宋璋哥。”
长香终究是要燃尽的,祁染紧紧捏在手里,火星烧灼着他指腹,尖锐疼痛,痛彻肺腑。
曾经闹市中,知雨那句冷若寒冰的话复而响起。
——“六年前,宋书生见自己笔墨著他人姓名,四处报官不得,愤而自缢离去,如今坟头草高三丈。”
故人西去杳无踪迹,此地空余杜鹃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