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言思索片刻,“我只是在想,朝廷为何要对商户这般?如此一来,工商业只会发展更加迟缓,一味固守农耕业,又如何能使国力强盛呢?上次在宁州,就看到了边境处南疆的一些行脚商人,和他们交谈,南疆对他们对外经商很是宽容,再这样下去,怪不得南疆对我们虎视眈眈。”
“说得好!原以为宋二小姐只是会拨弄算盘,没想到对国家大事业看得如此通透,是我低视了,还望见谅。”四皇子感叹道。
沐霁昭脸上也露出赞赏的表情,但是却不惊讶,他早就知道她是这样,虽为女子,却并不局限于内宅后院。
四皇子正经不过多久,右手肘碰了碰沐霁昭的手臂,“哎,你说你,也夸夸人家,看人宋二小姐顶着你的脸说得多好,多给你长脸。”
沐霁昭收敛表情,瞬时往一旁闪避。
宋清言莫名抬眸望去,正好和沐霁昭的眼神相汇,二人对视一眼,又分开来,各自往别处看去。
沐霁昭接着宋清言的话说道:“先帝在位时,边境不稳,外敌入侵,为此,先帝四处征战,这才有如今数十年边境的稳定,只是征战四方是需要财力支持的,国库早就空虚了,直到当今皇帝登基。十几年前,曾经有家富商,民间盛传富可敌国,陛下觉得危及到皇权威严,这才收紧对商政策,如今这般,不过是继续罢了,为尊上者,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将所有权力、财富集于己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是啊,听说是我那三皇兄提出来的,没有三皇兄,也会有大皇兄提出来,他们二人最是能体察圣意。”四皇子语气已能听出不屑。
“哦,对了,还有丞相府那位三公子李砚修,据传这算缗税和告缗令的细则就是他起草的,想来今年秋闱过后,相府就要多一位状元郎了,三皇兄麾下也是多一个诸葛了。”
听到四皇子提到李砚修,沐霁昭下意识地朝宋清言看去,只见宋清言眼里有过一瞬间地错愕,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表情。
宋清言察觉到沐霁昭的视线,不解地回视。
沐霁昭见状,不自然地收回视线。
“李砚修?倒是没想到,他竟是三皇子阵营的人。”宋清言这段时日在上书房听课,和李砚修交集倒是不多,但是从李砚修所作文章可见,本觉得他应该是不会参与夺嫡之中,是保持中立之人,尤其是依她之见,大皇子和三皇子都不像是能成为明君的人,即使现下不论朝堂上还是民间,对大皇子和三皇子是最有希望登上大位的皇子一事心知肚明。
宋清言觉着,以现在的情况,她和沐霁昭还不知何时换回来,“却是不知,四皇子和世子殿下是哪个阵营的人?还是哪个阵营都不是?”
四皇子立刻收敛笑意,一脸戒备地看向宋清言,又瞥向沐霁昭。
倒是沐霁昭镇定自若,品了一口茶,“哪个阵营都不是,我们只靠自己。”
“多谢世子殿下真诚相告了。”宋清言了然,“那我今日就先回去了,想必世子和四皇子还有话聊,我就不打搅二位了,告辞。”
“好,宋二小姐慢走,林家那边若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沐霁昭站起身,点点头,送宋清言离去。
宋清言走后,四皇子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想伸手捶沐霁昭来着,又看到现在沐霁昭一副女子打扮,恨恨放下手,恨铁不成钢地问道:“沐霁昭,你是不是被宋清言设了美人计,不应该啊,潇湘馆那么多美人,也没见你动心啊。”
“不要胡说,宋二小姐还是闺阁女子,无端毁人清誉。”沐霁昭斜睨了一眼四皇子。
四皇子讪讪扯了扯嘴角,也反应过来拿宋清言和青楼女子作比较不好,“好吧,是我一时气昏了头,但是你怎么能告诉她这些呢?你不要忘了,她可是宁德侯府中人,宁德侯可是也是李相的人。”
沐霁昭知道四皇子的担忧,指了指自己现下的样子,说道:“你觉得以我和她此刻的境地,她若真要找出些什么,能找不到吗?何况,她醒来时,我就在宁州,当时已被她知晓我会武以及私自回宁州的秘密,但是她也没声张,也没有以此为凭仗,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接触,我知她不会坏我们大事,再者说了,比起做宋家人,她可能更把自己当林家人看待。”
四皇子被沐霁昭一段话说得动摇了,尤其是又想起这几日林知然经常提起她和宋清言这个表妹的事情,但是他骨子里还是有赵氏皇族的多疑,所以这才会质疑沐霁昭。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掉入美人计了呢,我还在想宋清言顶着你的样子,你怎么还会对她动心,这不是变态吗?你这样分析得头头是道,事事考虑周全了才是我认识的沐霁昭嘛,不过你告诉她这些,是想做什么?”四皇子问道。
沐霁昭听到四皇子前半句,有一瞬的迟疑,不过立刻回过神来,接着回道,“她能帮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