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师客,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他咬了咬腮,浑身肌肉如同战前一样紧绷,握紧的拳头立在身侧,仿佛势在必得。
宋舒月从东厢那边沿着石阶去北殿,走到半截,正见前面的松树下躺着一人,这人正是之前与在自己搭讪的男人,宋舒月心生厌烦,便在路口的时候拐了方向,打算绕道而行。
没想到这一举动被人发现,逐扬从地上拔地而起,甩着袖子飞奔至宋舒月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姑娘怎么见了我跟见到瘟神一样!”
宋舒月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你不像瘟神吗?怎么哪儿都能看见你!”
逐扬穿着宽大的衣袍,像极了教坊司里的男伶,他把胳膊往身后一背,说起话来无比轻浮:“姑娘此言差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既然是美的事物大家都喜欢,逐扬为何不能喜欢姑娘你?”
宋舒月气急,但是想着还有正事,便无视他的纠缠,想要尽快离去,没想到逐扬这人混不吝,他见宋舒月要走,竟然上手抓住了宋舒月的手腕。
“你还未告诉我你叫什么!”
宋舒月挣了挣,没挣脱,于是甩出袖箭防御,袖箭短小,只是擦着逐扬的额前碎发而过,截掉了他几根头发。
逐扬吹掉落在衣袖上的碎发,眉眼仍是含笑:“姑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何况,我只是想知道姑娘的芳名而已,姑娘何必如此决绝?”
宋舒月心中惦念着小鬼,便不在客气,几个杀招下来,却都被逐扬顺势躲过,他一边躲,一边喊:“不对不对,刚才应该抬脚才对,不然对手会锁你喉。”
又或者:“错了,你的袖箭本应攻击下盘,对手抬腿的话,此时该费了他一条腿了!”
过了几招,宋舒月有点气喘,她把袖箭收回,转而怒斥逐扬道:“你还有什么招,索性一并出了吧。”
不当杀手好几年,她的招式速度和力度都达不到原来的一成,这架打的实在乏味。
逐扬张开双臂,闭上眼睛笑答:“若是能知晓姑娘芳名,就是挨你两拳又何妨?”
静默。
还是静默。
等逐扬睁开眼睛发现哪里还有宋舒月的身影,他把手放在下巴处搓了搓,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很好,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宋舒月到北殿的时候,樊卓正站在裴厌城的寝殿外面站立难安,只见他不时从门缝里往里面瞧,似乎很是担心。
“殿下把自己关在门里吗?”
樊卓点点头,“不许我在里面,也不见任何人,下午要见的官员全都拒了,没想到这次病症来的这么急。”
宋舒月靠近门缝的位置,樊卓便把位置让出来,透过门缝,宋舒月只看到一片漆黑。
冷不丁,突然有一只猩红的眼睛出现,吓得宋舒月惶惶然退后了几步。
她急忙去推门,没想到门从里面反锁了。
情急之下,宋舒月喊道:“小鬼,你开门,让阿姐进去。”
门里的裴厌城脑子仿佛被铜钵敲醒,他喃喃自语道:“阿,阿姐?”
本能驱使他靠近门的位置,那声音听的无比清晰。
“小鬼,放阿姐进去。”
裴厌城立刻打开了门,刺眼的光线下,他看不清来人,可那人轻轻将他揽在怀里,就像三年前那样。
裴厌城闭着眼睛:“阿姐,我不敢闭眼,闭上眼睛就看到你跟我说话,怪我没有早点找到你,阿姐,我有苦衷的…阿姐!”
宋舒月看裴厌城情况稍微稳定了一点,她扭头对樊卓道:“事急从权,这几日的事必须保密,就算对殿下,也要保密!”
现在小鬼这副样子,情绪太不稳定,还不是坦白的时候。
樊卓应声承诺,关门在殿外一丈守着,既能防止别人误入,也不至于听到里面主子的话语。
屋里,宋舒月以玄羽的语气道:“阿姐不怪你,阿姐明白你的心意。”
裴厌城化身八爪鱼,反手把宋舒月抱住摁在地上,他撑着胳膊,又黑又长的头发从肩头滑落,掩住了一部分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