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城因为气候原因,偶感风寒,着实病了几天,虽然宋舒月并没有提起那晚在河边的事,也本着让病人好好修养的原则,只字未提,但是二人之间还是有了微妙的变化。
比如,裴厌城病愈后便急不可耐的回了官驿,未曾对宋舒月的照顾有只言片语的感谢。
宋舒月呢,不知是不是在上纲上线,裴厌城走的时候,她没去相送。
二人别别扭扭也不知在纠结什么。
不日,何俊贤那边终于有了音信,他们大张旗鼓的在玉龙山庄筹办接风洗尘宴,弄的荆川人尽皆知。
从清晨开始,数量马车一个接一个的上山送菜,挂着露水的山珍被送入山庄的厨房。
主厨是从山下有名的万珍楼请的,那酒是荆川有名的瓦酿,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透露着奢侈和豪华。
不过这何况何御史一向博的是个清流名声,就算他儿子何俊贤领了肥差到荆川当执事,三月之内也必不能觅得如此多的金银。
这个中关系,倒是挺耐人寻味。
裴厌城筹算了需要给工人补发的丧葬费用,往赵元德处补了文书。
可这赵元德实在过分,三言两语就把送文书的小厮给哄了回来,逼的急了,就说没钱。
荆川乃是国之重地,铜矿所营全部纳入国库,如何能没钱。
可赵元德早就想好了计策,说是当年陛下请兵北上,所花的银子都是乡绅所献,如今陛下登基,自然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这一进一出,铜矿所得刚好弥补了亏空,还信誓旦旦交出了账本。
那账目,裴厌城不用看,都知道做的天衣无缝,他查不出什么来。
而何俊贤。
那日他已然见过,一问三不知。
铜矿底下的排班,产量,去处,通通不知晓,唯一知道的是,在铜矿塌陷前夕,曾有工头来找他商量说是最近雨水多,能不能少下去几次。
他同意了。
没想到铜矿塌陷后他去查文书,却发现少变成了多,上面还有他的手指印和印章,他张着嘴震惊的合不上,百口莫辩。
明明是少,怎么能变成多呢?
裴厌城问送文书的人现在何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认栽背了这个锅。
七月底,何俊贤的接风洗尘宴终于准备就绪,宴请了包括太子殿下在内的众多官员,及官属。
宋家身为山庄的主人,又是宋相的子女,理应出席。
这一日,一大早就有马车在宋家老宅外候着,宋舒月本来不太想去,毕竟今日的主角是裴厌城,一想起那日二人的交谈就有些气急。
裴厌城说:“宋相怕是对这些没兴趣。”
宋舒月后来反应过来,裴厌城住的是她的房间,而房间里有数封宋相寄过来的信。
信中拐弯抹角的追问荆川的情况,虽然她一封也没回,但难保裴厌城看见了,误会她是宋相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睛。
“可恶!”
宋舒月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小白眼儿狼,然后在宋离月的催促下,上了马车。
今日天气还算晴朗,半山腰上微风徐徐,有了秋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