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婵擦擦满头的汗水,看着那老人终于恢复了意识,立刻对一旁看傻眼的皂隶们道。
“人救过来了,大概是心悸中暑,有没有水?”
顿时,那几名皂隶连忙将水拿来,李疏婵将那水擦在了老人身上,又从班头手中拿了把扇子为他扇风,终于,那老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班头见人终于醒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招了招手,遣人拿来两个包子,递给李疏婵。
“辛苦,这是大人给你的赏赐。”
李疏婵接过那白嫩嫩的大馒头,肚子早就饿的直叫。但她迟迟没有张口,而是对皂隶道。
“大人,方才那位老人并非因为心病而昏倒,是中暍。”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囚犯们,认真道:“此行至御刑台,至少还要五六日,如今盛暑炎热,最是容易昏厥,请给囚犯们多些吃食和水,也请多给些歇脚的时间,以免耽误大事。”
这话说的正中要害。
那班头才不理会路上是否死几个囚犯。都是囚犯了,真死了人也不会有人巡查较真儿。
只是这次太特殊,上头点名要直送御刑台。二十四个犯人,年龄、性别、外貌特征等等全部都一一上报过。少哪一个,他就要再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不然便得罪了这位御刑台的大人了。
他虽不喜这姑娘的要求,但还是不情不愿命人拿些吃食分发给众囚犯。只是临了,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姑娘,将她的样貌仔细记下。
李疏婵捧着食物回到雨姑身边时,将自己得来的吃食分给了她一些。
雨姑一直心惊胆战,从李疏婵自告奋勇时起,她整颗心几乎挂在了嗓子眼儿上。直到李疏婵安然无恙地坐在她身旁,她才长舒一口气。
“您太冒险了,万一那个人活不了,说不定会迁责到您的身上。”
李疏婵理解她的担心。“至少,我们有了时间,也得了帮手。”
“帮手?谁……”
雨姑不解地看向李疏婵,顺着她的目光又停在了远处那刚刚苏醒的老人身边,就在她还疑惑之时,忽然发现那人身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先前开船的渔夫。
他似乎是老人的亲属,一边搀扶老人坐下,一边帮他喂水喂饭,很是尽心照顾。
雨姑吃惊地回头看向李疏婵。“仙姑,所以您刚才愿意出头救那位老人,是为了拉拢那渔夫?”
“一半一半吧。”
她将手中的包子咬了一口,悄悄对在她耳畔道。“今晚不要睡得太沉,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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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草甸上起了帐篷,几名狱卒早已在帐内歇下。
帐外,轮守的两人正坐在灭了的火堆前打着盹儿。
李疏婵睁开双眼,沉沉月色下,树影葳蕤,除了草丛中几处细小的虫鸣,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她利落起身,将白日揣在怀中的石子拿出,用力塞进脚踝上那已裂开的锁链细缝处。
就在她全神贯注于自己手上的活计时,背后冷风一吹,她顿觉有人靠近。
“这么弄,掰不开那锁链的。”
李疏婵回头,男人正站在她身后,高挑的身材在月色下裹上一层轻盈的银色。
“姑娘莫怪,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