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蝉鸣焦躁。
一列形态萎靡的囚犯被锁链拴着,正排着队向西走去。
领头的班头骑着马,走在前面。几个怀揣铁尺,腰挂牛尾刀的皂头大步走在队伍两侧,嘴里叫骂声不断,催赶着囚犯们朝前走去。
官路两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埂子,走了一会儿,才看到前面有个草棚茶屋。
班头一声口哨,队伍终于停下。跟在后头的皂隶眼疾手快,殷勤地捧着一壶清水迎到队前喂马儿喝水。
烈日灼眼,热腾腾的官道上除了那个曹鹏茶屋,竟找不到一处阴凉地方。
那班头将遮阳的帽子压得低些,舔了舔干裂的双唇,又回头对其他皂隶们道。
“行了……日头这么大,大家都喝个水,歇歇脚再走。”
队伍就此歇下,班头进了茶棚中,囚犯们被皂隶鞭笞到对面路旁,狭窄的田埂上歇着。
李疏婵叹口气。
她脚上的锁链过于沉重,压得她脚踝处处都是青紫斑痕。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她恨不得躺在地上。
雨姑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水壶,递到她面前:“仙姑,快解解渴。”
她接过水,正准备一饮而尽,却看到雨姑的双唇比自己的还干裂。
“你先喝点吧,我们两个分着也够的。”
雨姑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又顺从地捧起碗喝了一大口,这才感激地递给李疏婵。
“仙姑……我有个疑惑……”她犹犹豫豫,手拽着衣角半天才继续说道,“您先前说,会有人救咱,是谁啊,他咋还不来?”
李疏婵将那壶中的水一饮而尽,雨姑所问的,也是她疑惑的。
之前莲二爷明明给了消息,为何至今没见到有人营救,难道他那边也出了事?
她放下水壶,小声问道。“雨姑,现在什么时辰了?”
“约摸着,已过了正午……”
早已经过了约定时间,虽说没等到救援,但她总觉得祁连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等别人,不如靠自己。”
她抬头张望着这队伍,这里大约有二十来个囚犯,每个人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她仔细观察一番,却看见后排有一人的面容有些熟悉。
“雨姑……你看那人,像不像先前见到的船夫?”
经她小声地提醒,雨姑仔细探查,才瞪大双眼。
“仙姑!!是的!真是那人,那夜咱们送钱小姐上船的那个渔夫,怎么会……”
她连忙捂住嘴巴,生怕自己透露出什么被不远处的皂隶听到了。
好在她们两人坐的远些,未被人注意到。
雨姑小心翼翼往她身旁凑了凑。
“仙姑,这么说来那船上的人,都被抓住了?”
李疏婵又巡视了一遍,却并未在囚犯中找到钱矜娇,难道她成功逃走了?
如此,那便太好了。